自通州北上,至京都不过八百余里。魏渊携家眷一路停停歇歇,舟车劳顿十来天也便到了。
彼时正值三月,京都之城气候宜人,繁花似锦,几条街市好不热闹。大周朝历经三代帝王,风调雨顺河清海晏的治世景象,似都在皇城脚下演绎得淋漓尽致。
魏府在京都的宅邸位于永平巷,是日前由兄长魏延携管家提早到京置下的。
车马一路慢行,不知经过了几座王宫贵胄的府苑园子,终是到永平巷了,却是遥遥未有见得魏府的大门。
两刻钟过去,终是到了。
一家人皆是欢喜,唯有主母魏刘氏的二女儿魏清洛从马车里探出的娇俏容颜显出了几分失望之色。
下得马车,她左右环顾罢便搀着魏刘氏的臂弯道:“母亲,咱们府邸,竟是这永平巷最后一家,地处未免偏僻了些。”
“我看很好。”魏刘氏的目光循着主君魏渊,对女儿的话并未做过多回应。
“父亲,母亲,孩儿终于把你们给盼来了。”兄长魏延阔步流星迎出来,一贯严肃的脸上,也抑制不住心底的高兴。“这一路舟车劳顿,父亲母亲吃累了。府邸里里外外,孩儿都着人仔细打扫过,该置办的也都是照着通州的宅子置办的。父亲母亲快些进去看看可还有哪里需要添置的。”
魏渊对长子办事,自是信得过的。带众人踏入府门,得见满园春色,自也有几分快意。他双手负到身后,对魏刘氏笑盈盈道:“夫人,往后这里便是我们的家了。”
不待魏刘氏应声,他的目光便落在了一旁的魏撄宁身上,旋即对魏延道:“延儿,弟弟妹妹们未曾出过远门,这一路怕是累了。你快些带他们到自己的住处安歇吧!”
魏延差遣了几个婆子小厮引几个弟弟妹妹去往各自的住所,自己则来到魏撄宁身边,告诉她道:“阿宁,我把最东边的听雪阁独留给你了。我所居听雨轩亦在东面,方便照应。走,我带你过去。”
“兄长有心了。”
魏撄宁一路走着一路欣赏,倒觉得这座府邸又大又别致,不禁问:“兄长,这宅子原主人家是何许人?怎舍得变卖了?我看这里头一草一木,皆是用心装点的。”
“原也是书香门第,是而有些讲究。只可惜家道中落,这才忍痛变卖了。”
“那不会哪日东山再起,又要将这宅子赎回去吧?”魏撄宁玩笑道。
“那怕是无望了。”魏延告诉她,“原家主年过花甲,考了一辈子功名,至今连个举子都不是。可怜膝下无子,独有个女儿高嫁到了平宁侯府,是平宁侯一个庶弟的夫人。”
“兄长连这些事也晓得?”
“这府宅历经了怎样的人家,我自要摸查清楚的。”
待到了听雪阁,魏延没有多做逗留,吩咐罢伺候魏撄宁的丫鬟婆子们好生归置便离开了。
而他一走,鬼魂李崇俭便不知从哪里飘了出来。他不无兴奋地问魏撄宁:“大娘子饿不饿?”
“不饿。”这一路有他殷勤相帮,魏撄宁自是饿不着的。但她知道,李崇俭这么问了,必是“鬼”有所求的。“怎么?才到京便有交易可做?”
李崇俭点头,“就在主母院子里头。”
“母亲院里?”这新购置的宅子就有鬼魂,饶是谁听了也高兴不上来。“是何人啊?”
“这宅子原来的当家主母赵白氏。”李崇俭道,“本王已跟她交流过了。她是死于非命,尸体就埋在永平巷尽头那片小树林里,荆棘丛中。”
“为何人所害?”那个五十多岁也未能中为举子的赵秀才,心里一定扭曲至极。如是揣测着,魏撄宁不免脱口问了出来,“可是被她夫君谋害?”
“非也。”李崇俭却道,“害她性命的,是她那高嫁到平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