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李崇俭另有事情要与自己说,魏撄宁便醒了大半心神。她睁开迷蒙的双眼坐起身来,洗耳恭听。
“本王在阴界谋了个差使,很是风光。”李崇俭说着有些不好意思,“因本王生得俊俏,又有公职在身,便有一些女鬼想攀附于本王。这也便罢了,本王自能应付的,可鬼帝之女竟也瞧上了本王……”
魏撄宁头一次听李崇俭说起阴界的事儿,一时恍了神,仿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鬼帝想招本王为婿。可鬼帝之女实在太丑了,本王实在不能将就,遂谎言称本王在阳间早已有心慕之人。”
“这个人便是魏大娘子你。”
却原来阴界和阳界无异,也有情爱也有婚嫁?魏撄宁听得一愣一愣的,真真是长了见识。
“你跟鬼帝撒谎,鬼帝不会找我麻烦吧?”且不问旁的,事关己身,魏撄宁自要问清楚的。
“鬼帝只管死人事儿,虽是阴界皇帝,也找不得活人的麻烦。”李崇俭叫她放心,“只是为了让鬼帝相信本王所言,本王需要你一缕头发,作为你我缔结的信物。”
“缔结?”魏撄宁想到了话本子里所说的冥婚,不免又担心起来。
“你不愿帮本王?”李崇俭微蹙了眉宇,眼神之中闪过些许失望。
魏撄宁见他这副神情,忙做解释:“我不是不帮你……你帮我这么多,我岂能不帮你?只是乍听此事,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你是本王与这阳间相联唯一的人,本王断然不会骗你、害你的。”李崇俭也解释道,“此番缔结,不过是做给鬼帝看,不作数的。”
“行!我这就给你。”魏撄宁不再多虑,当即便下床点灯找剪子。
李崇俭高兴地等着,眼底满是温柔感激。
却在魏撄宁拿了剪刀就要剪下自己一缕头发之时,房门陡然被人踹开了!
原是李穆在门外听得魏撄宁呓语说些奇怪的话不说,还拿起剪刀来欲行伤害自己,他便冲进屋来阻止了。
魏撄宁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吓了一个激灵,握剪刀的手一紧便自然地剪下了一缕头发。
“桓王殿下?你怎么在这里?”她放下剪刀和剪下的头发,极是不解。
李穆则是四下看了又看,但不见第三人的踪迹,便紧看了她,疑惑问:“你适才与何人说话?”
“我……没有啊!”魏撄宁唯有装糊涂。
李穆微眯了眼目,更是看进她的眸子里,“那你好端端地剪自己的头发是为何?”
“为何……这却是为何呢?”魏撄宁咕哝着,思忖着,脑筋转得飞快,终于告诉李穆道:“我身边的仆妇常说,我有梦游之症……或许我适才是……又犯病了?”
适才的情形,细思极恐!若是梦游之症,倒叫人好接受些。
李穆心里虽然松了口气,看她的眼神却还是充满震惊和不可置信。
一时间,他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殿下也住到了这家客栈?”魏撄宁转移话题,怀疑地看他。
李穆忙做掩饰道:“大周律例,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本殿自也没有必要违背禁令。”
他这么编,魏撄宁也只能这么信了。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气氛颇有些尴尬。
“那,安歇罢!”或许这样的气氛李穆也感到了,他没有多做逗留,离门而去。
魏撄宁关好门,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汗湿了。
可是,李崇俭何时离开了呢?
魏撄宁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了下去。
目光陡然瞧向桌上的剪刀,她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些。
怎么桌上只有剪刀没了头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