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被打懵了,捂着被打得发麻的脸,眼睛通红地瞪着谢二郎,没想到他竟然会动手打她,心中又是委屈又是愤怒。
她们成亲两年一直是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更别说是动手了。
“二弟,你怎么能动手呢?”刘氏连忙上前搂住被打的弟妹,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
孙氏眼眶中的眼泪顿时便落了下来,靠在嫂嫂刘氏的肩膀上哭。
谢二郎看了看流泪的妻子,又看了看那自己轻颤的右手,想起这两年的恩爱时光,她一直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妻子贤内助,心里不免有些后悔。
“二弟你不该动手,但二弟妹你也不该说那样的话。”一直没有开口的谢大郎沉着脸开口道。
就算阿娇不贞烈没有以死明志,她这个做嫂嫂的,也不该说阿娇不要脸。
谢老三头痛地用手挠了挠头,“你们声音都小一些,莫把阿娇吵醒了。”
孙氏自知说错了话,用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哽咽地道:“我也是听夫君说不入仕为官了,一时急了才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咱们这一大家子,都盼着二郎他能考科举入仕为官,他自己也努力了这么多
年,他现在因为阿娇要放弃,我怎么能不急吗?”
“我们都明白你的。”刘氏拍着她的手轻声道,接着又看着公爹大郎说,“我也算是看着阿娇长大的,比疼晓晓还要疼她,自然也是想看着她能平平安安,顺遂安乐的活着。”
“她落入山匪之手的事传得人尽皆知,女儿家的名节清白何其重要?她两样皆失,世人的唾沫星子便能淹死她,她也是承受不起的。”
“你们都不想当这个恶人,那我就来当这个恶人。”刘氏深吸了一口气,“反正阿娇是不能留在家里的。”为了她女儿的未来,她愿意来当这个恶人。
她明白得很,看到阿娇还活着大家是有感到惊喜,但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惊吓。
从公爹到老二夫妻,这心里其实都是不想阿娇回来,不想阿娇留在家里的。
阿娇的存在会让整个谢家蒙羞,让她们所有人都抬不起头,被人指指点点。
会让家中的铺子没了生意,也会让二弟不能入仕为官,更会让谢家的孩子都说不上一门好亲事。
大家都很清楚这些,但是都说不出口要让阿娇走的话,因为都怕被阿娇怨恨,也不想成
为那个为了自己而抛弃阿娇的狠心人。
谢二郎双拳紧握,张了张嘴,对上妻子湿漉漉的眼睛,又想起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此时,蹲在窗户下的阿娇已经是满脸泪痕。
从小她就受尽家人的宠爱,也正是因为这份宠爱,才让她有了回家的底气,让她觉得回来了,家人们也不会嫌弃她。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阿爹和哥哥还有嫂嫂她们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心里却是嫌弃她的,根本不想她回来。
她不应该回来,她应该死在山上,以死明志,也能全了一个谢家家风好,出了一个贞洁烈女的好名声。
可她回来了,她让家族蒙羞了,她会害了晓晓,也害了二哥,害得家里人难做了。
一股绝望如同掀起的海浪将阿娇淹没,她撑着墙站了起来,宛如行尸走肉一般往她的闺房走去。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姐姐宁愿在山上过一辈子,也不愿意下山回家了,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
东厢内,谢家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谢大郎反复揉搓着大拇指和食指道:“先让阿娇安生的在家里待两日,再好生与阿娇
说说,把她送到水月庵去吧。”
他虽然也不忍心让最疼爱的小妹余生都吃能吃斋念佛,常伴青灯古佛,但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