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下来,李凌后背早已皮开肉绽,口中也只能呜咽连声,嚎叫不出太大动静。当被兵卒如拖破麻袋般再度带到案前时,他全身都似被抽去了骨头般,动也难动一下。
主审官江和的目光从他身上一扫,又落向那边角落,果然瞧见其他户部官员皆都面露惊惧,显然是起到了很好的杀鸡儆猴的效果。便即再度发问:“李凌,你还敢说自己是冤枉的吗?”
“下官无罪……”李凌颇为吃力地微微抬头,半点不让地与之四目相对,“御史台如此无故用刑,就不怕落个屈打成招的口实吗?”
“好一张利嘴,看来真就要对你用大刑才能让你老实认罪了。”江和这时反倒平静了,旋即又看向其他几个户部官员,“你们怎么说?也想学他一般抵赖到底,非要受这皮肉之苦吗?”
陆佑等人脸色已变得一片惨白,当即就纷纷道:“我……我等不敢,这都是李凌所为……”却是直接把过错全推到了他的身上。
“李凌,本官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有没有以职权之便在北疆边军的粮秣调用中做下手脚,试图乱我军心?”
“没有!”李凌的回答斩钉截铁,“这都是御史台的诬陷,就是到了陛下面前,我也是这么一个答案。”
“好!给我上夹棍,本官就不信他的嘴能硬过咱们御史台的刑具!”
随着他一拍桌案,已有兵卒又把一套分作数节的夹棍给搬了出来,这回不用再抛火签了,他们便已麻利地将李凌的双腿放进了两根粗大的杠杆之间,这刑具只要往边上用力一按,中间棍子一旦夹紧,就足以让受刑者痛不欲生了。
李凌的额头冷汗涔涔而落,他自知已经到了自己身体和精神所能承受的极限,他毕竟不是那些大无畏的革命者,还没有强大到能无视肉体的折磨,心中更是祈祷着:“快来啊,再不来,我可真就要支撑不住了……”
“用刑!”前方的江和顿时一声低喝,而身后两名军卒已答应着用力一收,那两根棍子已急速收拢,就要作上力道了。李凌咬牙闭眼,却也知快撑不住了,就在这时,一行人马快步来到了堂前,当先一人大声喝道:“江总宪,且慢!”
这一声喊,让行刑者的动作陡然一顿,堂内众人也各自一愣,纷纷抬头看去,而李凌则大大出了口气:“总算是及时来了,要再迟半刻,只怕……”
那开口之人正是当日曾带了李凌去绿杨别苑的许云舒,不过相比起当日在皇帝跟前的低调,此刻的他却是气度不凡,站在那儿,如渊渟岳峙,目光如炬:“江总宪,奉陛下口谕,因户部一案牵涉北疆大事,陛下欲亲自过问,还请御史台这就把相关人等一并带入宫中听审吧。”
这话更是叫人心头一震,江和的眉头更是迅速皱了起来:“许将军,这审问犯官本就是我御史台的职责,陛下何必如此操劳……”
“事关重大,陛下自然是要亲自过问的,怎么,江总宪这是打算抗旨吗?”许云舒的目光在李凌血迹斑斑,狼狈凄惨的身上一扫,语气却比之前更为强硬,甚至已经带上了威胁之意。
江和眉毛一挑,赶紧起身:“臣不敢。我这就照陛下口谕,带相关人等前往皇宫见驾。来人,准备囚车,将相关犯人全部装上,入宫!”
很快的,外间的兵马已将好几辆囚车准备妥当,李凌被人架着就出了堂门,在周围诸多御史言官的注视下,被送入大大的囚笼里,只有头手留在外头,身在笼中的身体却半分也动弹不得。
至于其他人,情况也没比他好多少,也就边学道没有这样的“待遇”,但也只能跟着那些兵卒一道步行往皇宫而去。
不远处,陶允看着李凌,心情极其复杂。适才李凌所受的刑罚他都亲眼看到了,直看得他头皮发麻,都想要上前为他求个情了。现在更是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