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号角声混合着杀声充斥了整片天地,无数蛮人自山林里猛扑杀出,如平日狩猎扑向他们的猎物般直冲向前方官道上的军队,很快就把这离着勋阳还有数十里的一片起伏不断的丘陵地带给铺满了。那势头之盛,杀声之大,足以撼动天地!
只是如此声势却未能吓到作为目标的这支军队,就在这些蛮人突然现身,如浪潮般自上方俯冲杀下时,这一支还在行进中的军队已稳稳停下,然后一座以守为主的军阵已摆列齐整,弓弩手,刀盾手,长矛手……所有军将都随着一道道号令各就其位,做好了迎击准备。
显然,这是一支训练有素,且早有遇袭准备的精锐之师!他们正是打从滇南快速行军,跋涉而来的定西军主力,如今正在中军不断把一个个明明传达发下的,则是他们的主帅,定西侯萧鼎。
此时的他面上看不出半点喜悲,目光不断从正朝着己方大军压迫上来的敌军身上扫过,似是在计算着双方距离,随口间,却已把一道道军令轻描淡写地发布下去。而那些在他面前听令的将领也个个表现得极其镇定,得令之后,方才各自归于本阵本队,再把更细的军令传于部下,让整支军队有条不紊地开始运作起来。
定西军此刻就如一台精密咬合的机器,每一营间,每一队间,甚至每一人间,都有着清晰而明确的配合,都在按照上司的指示做着相应的变化和准备。当看到敌人不断逼近,都不见有丝毫慌乱的,甚至都眼见闯到射程之内了,弓弩手都未有发箭阻敌。
这一切,正在猛冲的蛮人是不会察觉到的,他们只看到了眼前的敌人已停了下来,正茫然无措地让自己不断靠近,再靠近,就快进入到自家的攻击范围了。
伴随着声声呼喝,奔跑中的蛮人们已经举起了手中简陋的竹制弓箭,瞄向了前方目标,他们判断着双方距离,终于,第一根箭矢已呼啸飞出,然后是一片片箭矢真就如雨点般抛射而出,把前方军队都给覆盖住了。
“退!盾!”简单短促的喝令同时在军中响起,后方军队应声而退,而即便是在后退中,整支队伍的阵列依旧齐整,不露半点破绽。而一面面盾牌也在这时候被人高高举平在头顶,把更多的军卒护在了下方。
几乎在同一时间里,漫天的乱箭已急落而下,正好被高举过顶的盾牌稳稳挡住。一阵笃笃的声响后,多半箭矢都射在了盾牌上,或反弹落地,或直接就留在了厚实的盾牌面上,只有极少数能射入队伍,对一些军卒造成损伤。
可即便真有人中箭受伤,队伍也依然稳健,继续微微后退的同时,连那些弓弩手的行动都没有受到多少影响。
也就是在这一时刻,又一声简短的号令响起:“弓弩手,放箭!平射,杀敌!”
简短却又精确的命令一旦下达,众弓弩手便即刻而动,数以千计的弓手立刻半蹲身子,平举手中弓弩,瞄向前方来敌。
先是位于前面两排的弓手放箭,近两百支利箭立刻就呼啸飞出,直扑敌军。那些蛮子倒也算有所准备,赶紧转向闪避,躲开了迎面而来的箭矢。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前冲的势头却为之一缓,同时本来就不甚齐整的队伍就越发混乱了,参差不齐,相互间的呼应也少了。
可还没等他们重新凝聚成阵形呢,第二波箭矢又一次迎面飞来。这是位于队伍中间的那一批弓弩手放出的箭矢,卡的正是他们刚刚避过前箭,尚未来得及做出调整的空档。
而这一回,蛮人的损失可就大了。刚想重新回位的一部分人马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便纷纷应声中箭,倒了下去。而其他一些人,为了躲避箭矢,再度闪躲,就很容易和左右的族人互相碰撞了,如此谁都没法躲过密集的箭雨,又有不少人因此中箭。
如此连番打击,已经让蛮人前军的冲击势头大减,但这还不算,因为位于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