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临近黄昏,队伍才终于来到帝陵所在。此时就看出这些臣子的体能差距来了,那些年老体弱的,早已步履蹒跚,气喘吁吁,要不是身边还有人搀扶着,恐怕早就一头栽倒了。
就是那些年轻力壮的,这时看上去也是脚步沉缓,尤其是最后上山时,都得小心翼翼的,可能一脚虚了,便是滚落下山。
倒是身份最为贵重的新皇天子,这一路都如履平地,不但不用人扶,甚至还能照顾下身旁的王晗。毕竟论起身手体魄来,现在满朝官员里,还真没几人能比得了他呢。
李凌当然是自顾有余,在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浪,又在北疆奔走多次后,这点路对他来说已不算麻烦,所以也能稳稳走在队伍前列,不时还能搀扶闻铭与魏梁一把——众臣子跟随上山,已不可能再保持如出宫时一般的队列了,自然是交好之人互相抱团合作了。
“温衷到底与我等书生不同啊,要不是有你,只怕咱们可就要出丑人前了。”魏梁又一次被他搀扶住后,忍不住自嘲道。
“老师言重了,我不过就是年轻些罢了。”李凌谦虚了一句,用力一托旁边的闻铭,使他能跨过那高高的一节台阶。
“对了温衷,有件事我一直很好奇,你们,到底是怎么回来的?”闻铭眼见其他人都没怎么往这边凑,就小声问道。而他这一问,也正是魏梁所关注的:“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找到你们时,我真有些不敢相信了,也没机会问上一句。”
李凌看了眼前方又一次扶灵而哭的孙璧,知道队伍又要停上一阵了,便索性压低了声音解释道:“说来此番确实大为凶险,要不是侥幸,恐怕我们真要丧在那些刺客的手上了。”
说到这儿,他又想起了当时,自己等人接近洛阳,却只觉危机越来越近的时候——
在经历了那场奇怪的刺杀后,李凌心里一直留着疙瘩,总觉着哪儿存在问题,是被自己给忽略了。直到将将要来到西邮镇时,他才终于生出了一个古怪的猜想:“那一箭的目的恐怕不在伤及陛下,而是为了确认一点,就是咱们身在哪儿。”
“怎么说?”孙璧闻言也是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陛下且想,那一箭后,我们身旁的护卫是作何反应的?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咱们的车周围,布下层层防御,以应对敌人接下来的刺杀。可事实上,这只是佯攻,是为了敲山震虎,打草惊蛇的一招,为的就是确认我们确在队伍中,以及我们所在的位置,也就是这辆马车。”
颇通兵法的孙璧这时也已经明白了过来:“所以说这次的冷箭只为查明我们所在,而他们的真正杀招还在后头?”
“而且很可能就在眼前,毕竟只要过了前边的西邮镇,他们便再无机会。”
“那他们会作何安排?”
“不好说,但有一点我觉着有必要变化一下了。既然他们确认了咱们是在这辆车中,那就一定会把攻击点都放在这车上,我们不能再留在这儿,而是该换到其他车上。”
对此,孙璧在稍作思忖后,便表示了赞同。虽然这辆车要比其他马车更坚固更有防御能力,但在被针对的情况下,它确实反而成了最大的破绽。所以换车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所以,你们在进镇子之前就换了车?”魏梁说着,又突然明白过来,“我说我照着之前的线索找去李家沟却找到了你们呢,原来当时突然冲出镇子的那辆受惊的马车是你们啊……这也是你们故意安排的吗?”
“我们确实在进镇子前换了马车,换到了队伍的最前头。也正因为此,当那石桥突然爆炸时,我们才能得以幸免。只是那些护卫,还有幽云庄的好些兄弟,却因此……”李凌颇有些伤感地叹了口气。
当时的情况即便过去好几天了,他依然记忆犹新。那突然的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