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眠离纪青山很近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的特殊气味。并非是难闻的味道,只是一种病中的汗味和药味掺杂的沉闷气息。
她盯着纪青山干裂的嘴唇问:“能不能吃点东西?”
纪青山摇头。他吐得都怕了。
舒眠想了想说:“我有法子。我给你熬点米汤,就着咸鸭蛋,好歹吃一点。”
纪青山的手掌就按在胃上。他也知道自己该吃点东西,可是不确定能不能受的了。
“米汤最养胃了。容易吸收。你等等啊。”
舒眠说着掏出电话给家里打去。她嘱咐保姆熬稀稀的米粥,只要上面的米汤,再蒸两个咸鸭蛋。
待到她放下电话,纪青山不好意思的推脱:“这样很麻烦你。还要麻烦你家保姆阿姨。”
“没事,她手艺很好,平时没地方舒展。高兴还来不及呢。”
纪青山暗笑,煮米汤要什么手艺?
“你得赶紧好起来。豆包都想你了。等你好些我把它带来。”
纪青山一听到狗的消息,终于有点精神了。勉强睁开眼追问:“它还好吗?”
舒眠含笑点头说:“它好着呢。只有狗狗最高兴。”
是呀,人的欲望太多,注定一生烦恼比满足多。
舒眠认真想了想要不要把豆包带来,可是眼见纪青山连坐起身都吃力,豆包见到他一定会兴奋。舒眠怕纪青山吃不消。她计算着时间,估计保姆很快能熬好粥,匆匆走了,根本没注意到手机被忘在了纪青山的床头柜上。
一路风驰电掣回到家,一进门豆包摇着尾巴迎上来,嘴里叼着一只她的袜子。舒眠把袜子抢下来,顺着粥香,看到里屋的地上散落着行李箱。
刚刚由于急着赶路,一时间忘记了一个残酷现实,她明天早上要走了。
豆包一路跟着她,今天特别讨好似的绕着她的脚走。
舒眠来到卧室,在打开的行李箱边抱着狗席地而坐。她喃喃的对着豆包轻语:“妈妈要走了。你以后还会记得妈妈吗?”
豆包瞪着圆眼睛摇尾巴。
“好在你还有一个好爸爸。他是世界上最喜欢狗的人。虽然他……不是特别喜欢人……”
舒眠想了想又摇头否定自己说:“也不是,他喜欢他的哥们,就是你的叔叔们。”
舒眠点着豆包的湿鼻子说:“而且,其实爸爸对妈妈也挺好的。他虽然嘴里不说好话,可是拼了命的帮妈妈做节目。”
舒眠把豆包抱得紧紧的说:“妈妈好舍不得你,舍不得节目,也……舍不得你爸爸。如果妈妈走了,他应该会恨妈妈吧。”
舒眠把头埋在豆包的毛脖子里,让自己深陷于豆包的特殊气味中。她突然想起刚才纪青山身上的气味。淡淡的烟味,夹杂着酒店被褥的味,还有男人特有的荷尔蒙味道。没有任何人工雕饰,是自然的、吸引人的气息。
舒眠猛的抬起头,她的瞳仁清亮,有惊鸿飞起。她骗不了自己。她舍不得那个人。
此时保姆从厨房走来问:“粥熬好了。”
舒眠起身交代:“放在保温瓶里,我这就带走。”
保姆答应着,又问道:“你卫生间水池上的化妆品都带走吗?”
舒眠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她摇头说:“不用了。我不走了。”
人一旦选择了内心深处渴望的方向,会觉得特别的轻松。
舒眠拎了保温桶,一路飞奔回酒店。
到了纪青山房间,她按门铃的声音都是欢快的。
花瓜神色诡异的开了门。舒眠顾不得客气,闪身进去,只见房间里亮了灯。沙发上歪坐着一个身影,正是纪青山。
那人已经换下睡衣,随意套了体恤运动裤,用手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