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轻叩——
“殿下,卫统照您的吩咐将罗家的人放进了燕京城,巽统也将饵带回了京,只是枭厂那边的消息迟迟未至,巽卫不敢擅动。”巽卫副统米粒的声音隔着屋门传进来。
闻言,顾七剑起身赤脚踩在了地毯上,随着她的动作,一头银发披散在赤红色的衣裳上,像是鲜血浸染了洁白的宣纸,触目惊心。
“元时若是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枭厂提督也该换人来做做了。”说罢,她伸手摸了摸置于木架上的长剑,道:“水既都已烧开了,我的鱼呢?”
“鱼已咬钩。”米粒立即回到。
端详半晌,顾七剑突握着剑柄,锵得一声将其拔出了剑鞘,哑声道:“那便开始吧。”
昔日我为鱼肉,今日我既是刀俎,那该尝尝鱼脍的味道了。
今日燕京城门来了一队江湖客,虽然扮作了寻常商人模样,却始终有股子草莽气,很像是出身镖行的押镖人。
也不知所运之物是何等贵重,竟要这般谨慎。
尽管守城的老兵心中生疑,却碍于上面吩咐只得草草盘问了两句就将人放进了城。
等消息传进罗府时,罗胥喜形于色:“父亲,燕王那边果真是什么都没察觉到。”
“投石问路,没想到竟是条朽路。”罗柏迟把玩着掌珠,意有所指道。
什么人会将能置摄政王于死地的关键证据交给一群半遮半掩的江湖人,他罗柏迟不是蠢货,这自然是为了试探一二。
凌晖入京,他们原是安排了两拨人,一明一暗,以防备摄政王手下豢养的恶狗。
江湖游侠,就是放在明面上的试探。若是巽卫枭厂毫无知觉,那就意味着他们悬着的心可安了。
罗柏迟眯眼看了看笼中扑腾的八哥,面上浮现出几分志得意满的慈祥模样。
而一旁的罗胥抚掌大笑:“耽于情爱,燕王真是自寻死路!”
许是罗老大人看鸟有些走神,又或是罗胥的声音太大,随着话音落下,罗柏迟手中的掌珠不小心滚落在地。
盘龙纹狮子头,一颗价值十两黄。
罗胥赶忙捡起父亲的爱物,吹了吹灰尘,递还给罗柏迟。而罗老大人看着那东西光亮却歪歪扭扭的纹路,竟不知为何,心下一跳。
但愿,一切随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