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瞠目结舌的看着案几上的炸肥肠、五花肉、糖醋里脊等等, 一时间反应不过来,险些忘了回禀要事。
“咳咳!”嬴政使劲咳嗽了一声,李斯这次回神, 饶是他见过大风大浪,也从未见过吃食如此“彪悍”的陛下,他还记得, 陛下的口味饮食清淡,平日里喜食一些清汤寡水的食物, 怎么突然如此“彪悍”起来,大鱼大肉的, 只是看一眼便觉得十足油腻,当真奇怪了。
李斯赶紧收回神识,道:“陛下。”
陈慎之端着架子,淡淡的道:“如此快便回来了?”
李斯前去做使者, 前后没有两个时辰, 也就是一个多时辰,如今正好用午食。
李斯拱手道:“陛下, 那田儋不识抬举,愚臣还未进入狄县,已然被田儋的人轰了回来, 根本未曾见到田儋一面儿。”
“哼!”
陈慎之还未开口, 李斯便听得有人冷冷一笑,转头一看, 原是上士?上士的面容冷酷, 唇角带着一丝阴鸷, 那笑容……
怎么和平日里的陛下有些相似?
然而“陛下”听闻田儋的作为, 一点子也不生气, 反而气定神闲的坐在席上。
“陛下?”李斯拱手又唤了一声。
嬴政“咳咳”又咳嗽了两声,按照平日里的自己,这会子必然是动怒的,陈慎之装的一点子也不像,竟完全不见动怒,李斯何等精明一个人,唯恐穿帮了去。
陈慎之还是气定神闲,他有弥补的法子,慢悠悠的道:“一切……尽在朕的鼓掌之中。”
李斯恍然大悟,怪不得“陛下”一点子也不生气,原陛下早就料到了,田儋不会投降,因此才会如此气定神闲。
李斯登时一脸钦佩得五体投地的模样,叩首道:“陛下英明——”
嬴政:“……”
“只是……”李斯道:“陛下,田儋如此不识好歹,该如何是好?愚臣私以为,这狄县固若精汤,易守难攻,楼堞不同于一般的楼堞,十足威尔高大,若是直取进攻,怕是……”
田儋在狄县雄踞了好几年,自从齐国亡国也有三年之期了,田儋自然知道保命的道理,楼堞越高越好。
先秦时候的楼堞,可不像现代保留下来的城门楼子那般高大,往往根本没有几米高,所以那时候的战争都“简单”。
田儋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想要复立齐国,成为齐王,最重要的便是保命,因此他藏在狄县这三年,便是“屯屯鼠”,储藏粮食,招募下苦,扩建楼堞,狄县的城墙与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儿,十足的高大坚固。
李斯的担忧不无道理,如今虽然四面八方都是河渠,已然将狄县包围,但是狄县自己的粮食储藏足够丰富,加之楼堞高大,易守难攻,若是想要直取硬攻,怕是一场硬战,想要赢肯定是能赢,然,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甚至……
不计代价。
李斯蹙眉道:“这大军在外,辎重沉重,加之站在极东之方,若是一旦开战,无法从咸阳补充补给,只能由地方支持补给,陛下又堪堪封禅成功,若是真的由地方补给,恐怕……恐怕会招至民怨在道。”
李斯果然是个小心谨慎之人,他的分析头头是道。一旦开战,最重要的便是辎重补给,粮草的问题,狄县在东面,距离咸阳很远,在春秋战国之时,秦人被称作虎狼,而齐人在中原国家看来,也是东面的夷人,同样不入流,可见齐国的狄县有多么靠东,这一西一东,战线拉得太长,粮草供应便困难,尤其嬴政亲自驻扎在营地里,哪里能亏待了陛下?辎重就更是繁杂,在这样的情况下开战,必然要让地方提供辎重,地方官员哪里来的辎重,必然要压榨百姓,只能是怨声载道。
这种种情况来看,嬴政若是想要打这一仗,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