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颛的样子看起来并不比前两日好多少,但虞姝瞧得出他眉眼间的柔和。
“我听说凡间京都城有热闹可以看,你要不要去瞧瞧?”
元颛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小娃娃是要来带他出去玩的,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这个小娃娃的性子一向如此,像极了那位捉摸不透的仙尊,他倒是喜欢得很。
“好啊。”
元颛几乎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虞姝还调侃地问:“元颛仙尊,你是真的病了还是装病了呀?”
元颛微微一笑:“我并未生病。”
虞姝也像是没听见这话似的,将“哦”声拖得长长的:“我知道了,一定是梧真那老不羞的又丢给你许多琐事,你装病逃他的吧?”
说着她还拉着元颛的袖子,垫着脚,反手放在脸侧冲元颛眨眼:“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元颛仙尊。”
元颛仿佛在虞姝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然后他眼角也沾染上笑意,便随了她的话。
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京都城褪去了繁华盛茂,在这肃夜中显得格外地庄严。
一盏盏天灯缓缓地升起,又为这寂凉的夜带去几分托思的暖意。
虞姝点燃了一盏天灯,然后从木簪中掏出一支笔状的灵宝递给元颛:“喏,若是你有什么话想告诉她的,便写在这盏天灯上,她就会听见了。”
元颛本是不信这些的,他早已入仙道,早已懂得万物逝去的规律。这一盏盏天灯到最后的结果也只是在空中燃尽,然后化成灰烟随风散去。
可是他看着小娃娃真挚的神情,又不忍心拒绝。
也罢,有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而这些话他藏在心里太久太久。
那位仙尊一次又一次地离开,好似在他心上剜出一道口子,以至于他藏在心底的那些话再也藏不住了。
元颛袖袍轻扬,黑色的字迹慢慢地浮现在雪白的纸上。
虞姝虽然垫着脚都看不见元颛写了什么,可当那天灯从元颛的手中飞出时,她清清楚楚地看见上面写着:不思量,自难忘。
明灯三千,也照不亮元颛的心底。
这一刻,虞姝好似明白了元颛所说的那份“悔”,里面又包含了多少的情。
哎,最难渡莫过于痴情人。
虞姝在心底默默地叹息一声,又仰头望向被点亮的夜空,也不知道钰钰子现在还好吗。
—
古君逃了,而且还是霏澄将他放走的。
陈棣向梧真请命去将霏澄带回来,可没想到霏澄竟自己回来了。
朝阳殿上,梧真问其缘由。
霏澄却毫无解释,只是深深叩首:“霏澄自知犯下大错,特来向梧真仙尊请罪。”
绮月朝霏澄悠然叹息:“你虽误认恩师,但本尊也以为你的师尊是你的师尊,而你是你。真没想到,你竟然也犯下如此大错。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霏澄依旧俯首并未多言,但交叠在额下的双手又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慢慢抓紧。
绮月又对梧真道:“梧真仙尊,既然霏澄已经认罪,那我们便将她送去天阙,交以天阙处置。”
这就等同于送霏澄去死!
陈棣与霏澄共事千年,虽没有深厚的情谊,但也不忍看着霏澄就这么被判诛。
所以陈棣劝说道:“霏澄,你在乌思几千年,为了守护五界的安宁做了多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们都了解你的秉性,并非那大奸大恶不分是非之人。可是为何你这次却犯了糊涂,要将已经堕魔的古君放走呢?若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便说出来,师尊自会有分辨的。”
梧真亦是道:“霏澄,你可知你所犯之罪不小,并非只是丢掉仙位这么简单。你若不说,本仙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