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庆宫的一隅中,脸色煞白、气若悬丝的王才人紧紧的抓住朱由校的手,然后用极其低微的声音说道:“校儿,娘怕是看不到你身穿皇袍、登上御座、生儿育女的那天了,你,你要自己照顾好了自己,那样,娘也能瞑目了!”
朱由校痛哭流涕道:“娘,娘你不要死,校儿会听话的,娘······”
魏朝和李进忠见朱由校哭的几乎晕厥过去了,立刻劝慰道:“元孙,娘娘会没事的,您松松手,让太医来娘娘看看。”
朱由校如木偶一样的听魏朝和李进忠的摆布,但魏朝和李进忠很快发现,现在不是朱由校不松手,而是将死的王才人抓的死死的,显然,绝不松手放弃自己的儿子,这已经是一个母亲的最后执念了。
魏朝流着眼泪将王才人的手指一一扳开,李进忠则迅速的抱着朱由校走到一边,等候已久的太医们面无表情的上前施针,灌药,但倒入口中的药汤已经无法入喉了。
对此,太医们向朱由校行礼道:“元孙节哀,娘娘已经药石罔效了。”
朱由校大吼一声,挣脱了李进忠的束缚,推开面前低头的太医,再一次扑到王才人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在朱由校的哭声中,王才人清醒了过来,伸出已经骨瘦如柴的手,摸了摸朱由校的脸:“痴儿,痴儿!”
朱由校喜出望外道“娘,你好了,你好了!”
王才人知道自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回光返照的时候,摇了摇头:“娘要走了,娘已经看到了我儿君临天下的那一天,真好看,真威武啊!”
说到这,王才人的手垂下了,朱由校一惊:“娘,娘你怎么了,娘!”
太医见状急忙上来请脉并测了鼻息,然后跪下来对朱由崧说道:“娘娘已经过世了,请元孙节哀顺变!”
心神具丧的朱由校闻言一下子晕了过去,顿时引起了室内的一阵慌乱······
朱常洛其实不喜欢朱由校这个长子,但也总不能无视这个长子现在的状况,所以,便装模作样的问一旁的王安道:“由校的身子怎么样了?”
“回小爷的话!”王安一脸戚容的说道。“太医说元孙身子无大碍,睡一觉就会好些了。”
“那就好。”朱常洛淡淡的说道。“就让由校身边人都看顾一下。”
王安应了一声去找魏朝和李进忠交办了,但隔了两天,王安跑来向朱常洛报告道:“小爷,元孙这两天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整日里跪在王娘娘的灵前,跟个木头人一样。”
朱常洛叹息道:“先妣没的时候,孤也是如此啊,且让他缓缓吧······”
朱常洛还没说完,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了廊下,王安见状便出去询问了一番,随即脸色惶惶的回来向朱常洛报告道:“小爷,下面人想要为王娘娘移灵,但元孙,元孙不让,还连抓带咬的······”
王安说不下去了,朱常洛则勃然大怒道:“胡闹,王安,不,带孤亲自去看看!”
朱常洛很快起身来到了王才人和朱由校的居处,只是还没进院落,就听到里面传来朱由校的叫喊声:“都不准过来,谁也不准把我娘带走了!再过来,我杀了你们!”
朱常洛威严的咳嗦了一声:“孽障,你要杀谁呢!”
说罢朱常洛走进院落,原本被朱由校赶到一边的东宫下人们纷纷拜倒在地,朱由校看着面前已经有些陌生的父亲,含泪跪了下来:“爹,我娘死了,他们要把她带走,可是,这么一来,校儿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朱常洛的心弦被拨动了一下,走过去抱住朱由校:“痴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就是把你娘的棺椁留在这,她也活转不回来了,你还是得一个人冷清的留在这里。”
说到这,朱常洛把一只手伸到后面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