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礼部尚书顾秉谦的家中,时任兵科给事中的霍维华石破天惊的对主人说道:“益庵公,您知道您要大祸临头了吗?”
顾秉谦一愣,但很快便清醒了过来,且不动声色的回应道:“忠明这个玩笑可不高明啊!”
见霍维华一副愕然的样子,顾秉谦继续道:“老夫现在是礼部尚书,位高权轻,与人无害,谁会对付老夫呢?所以,忠明不要故弄玄虚,跟老夫开玩笑了!”
霍维华摇头道:“益庵公此言差矣,虽然益庵公一直与人为善,但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啊。”
顾秉谦皱着眉头说道:“忠明说清楚一点,你到底听到什么风声了!”
霍维华便解释起来:“宫里的消息,年后内阁要补一到两名阁员。”
顾秉谦的目光一下子锐利了起来:“你是说,有人觉得老夫挡了他们的前程?”
霍维华点头道:“益庵公老于宦海,一点就透。”
顾秉谦坐在那里冥思苦想起来:“是张德允吗?”
顾秉谦思来想去,也就是时任吏部尚书的张问达与自己有竞争关系了,但是这件事实在有些古怪,因为张问达实际是不能入阁的,倒不是说张问达资历不够,而是有明一代,除了高拱曾经以吏部尚书身份入阁外,暂时还没有第二位能入阁的吏部尚书存在,因此张问达若是想要入阁,就必然要放弃吏部尚书的职务了,这似乎是明年准备在京察上大展身手的东林党所不能承受的损失。
但若不是张问达,那么自己又挡了谁的路呢?
韩爌吗?不可能啊,人家已经在内阁里了,自己就算入阁了,人家排名还在自己前面呢!
那是邹元标吗?也不对啊,邹元标虽然天下闻名,但身子骨已经垮了,而且目前他还管着都察院,同样是东林党人不能放弃的阵地。
见顾秉谦在那里冥思苦想,霍维华提点道:“是孙纯玉!”
顾秉谦大惊失色:“是他!”
孙玮孙纯玉是万历五年的进士,资历比万历二十三年进士身份的顾秉谦要老的多,当然,顾秉谦是翰林出身,比起当年初任只是区区行人的孙玮更符合清贵的路线,可问题是,孙玮当年公然叫板张居正和冯保,名望可比自己大多了,而且还更早一步当过户部、兵部尚书、左都御史,若不是当年在处理应天巡按御史荆养乔与应天提学御史熊廷弼的事情上跌了一交,被发配到南京任南京吏部尚书和南京兵部尚书,恐怕一早就入内阁了,根本就没顾秉谦的机会,甚至连韩爌、刘一燝都是人家的晚辈。
“没错,”霍维华肯定道。“东林党就是想把孙纯玉给塞入内阁了。”
顾秉谦把目光投向霍维华:“忠明,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霍维华笑道:“益庵公难道真就不知道我现在已经投在了司礼监秉笔、提督东厂的魏公公门下了?”
权阉是明代中期以来一直被正人君子所不齿的对象,但自打高拱、张居正以来,朝堂上哪个政治势力的背后没有权阉的影子呢?别的不说,东林党跟王安的关系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到了一部尚书这个位置的顾秉谦自然不会对霍维华与魏忠贤的关系大惊小怪的。
“东厂?”顾秉谦点点头。“怪不得呢,有这般灵通的消息也是正常!”
霍维华再度提点道:“益庵公,有道是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呢!说句您不爱听的话,您是昆山人,仅此一项,东林就不会与您和睦的,所以,该给自己留条后路了!”
为什么说东林党不会与作为昆山人的顾秉谦和睦相处呢?
愿意很简单,两个字,“崑党”。
要知道当年老三党之中的崑党可是跟东林党纠缠了许久的,也就是现在“崑党”的力量基本消亡了,东林党才没有把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