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心。
摘星楼底下那片异常嘈杂的活动广场之上,猝然间响起了一个年轻人的巨大嗓门,明明说着很怂的话,却依旧是中气十足,仿佛这世上最硬气的言语就是从起口中传出来的。
那个骑乘在赤焰火龙驹背上的红绸年轻人挺胸抬头,气宇轩扬,以雄浑有力的极大音量高喊道:“都愣着干嘛?跑路啊!”
嗓音之巨,仿佛天边陡然炸响惊雷。
不单是其身后那群被飞剑隔断麻绳,及时救下来的中原百姓,连负责围困二人的千名官兵都被结实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打了个寒颤。
但即使毛骨悚,他们勉强还是竭力保持住了相对威严的持械架势,没有丢掉身为阳凤重镇兵卒的颜面和骨气,这是值得称颂的一点。
红白马匹后头的五十余名受掳至此的中原百姓,因为浑身上下皆被浓重紫霄真气覆盖,道家佛家气数融为一体,已然无惧刀砍剑劈,原本各种较为紧要的伤患之处都已不伤大雅,不会再影响身体行动,面色容光焕发。
在听得年轻人的那句“跑路啊”之后,个顶个的打了个激灵,旋即精神亢奋,心中重新燃起了对“生存”的渴望。
即使下巴断了又有何妨?即使曾经被异族人抓去当了俘虏又有什么值得想不开的?
至少性命还在,至少现在自己还没有死,既然没死,那就该当竭尽全力的挣扎着,拼命活下去才对啊!
群情振奋。
广场上登时传出了半百号人的鼎沸喊声,阵阵不绝,如同烟花爆裂。
一众不幸沦为北国蛮子取乐工具的中原劳苦百姓,在红绸年轻人的高声刺激之下,无不心情激昂。
既已在奈何桥上走了一遭,又极度幸运的没有死在狼蛮族人的箭下,那么前路就算再艰难险阻,那也至多不过是一个死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再去恐惧害怕的呢?当然没有了!
那名骑在白马背上的青衫客,此刻见到这等精彩情状,脸上露出十分欣慰的笑容,给红绸年轻人高高竖了大拇指,衷心称赞道:“老魏,你这一手干得是真漂亮!”
赤骥背上的年轻人魏颉哈哈一笑,淡淡回应道:“漂亮什么漂亮,老子又不是娘们,以后尽量用‘风流’来夸我,那个词儿我比较喜欢。”
青衫苍参笑着道了句“好”,即刻放声道:“那咱们就帮这群同胞们杀出一条生路,来个真正的大风流,如何?”
“有幸奉陪!”
几乎在同一时刻,魏颉苍参两者,两名足可当得起“风流”二字的剑客,猛地将腰间佩剑从鞘中抽了出来。
魏颉手握青刃青霜,苍参把持绿刃地灵,两柄长剑均是天下八大神
。剑之一,两人胯-下的坐骑也都是世间顶好的八骏图名马之一。
好马配好鞍,剑客用神剑!
红绸年轻人与青衫剑客,骑乘着天下无双的神骏红马赤骥与矫健白马白义,就那样以无可阻挡的前冲之势,身前无人一般,朝着那群披甲士兵们猛奔而去。
自古安逸地带多软蛋,兵荒马乱之境多铮铮铁骨,从无例外。
阳凤城作为如今黄龙府最南面的塞口府邸,想当年,大禹王朝狼煞将军意图冲破黄龙,率领无敌魏家军势如破竹,轰轰烈烈杀入天烛国南地大好疆土,最先与那狼煞魏魁在要塞处决战交锋的,正是赶赴至该地的蛮族战士。
那会儿的阳凤,尚未被昏聩无能的小皇帝嬴勾割让给北方天烛国,天烛南院大王耶律镇江遣派大量精锐南下,一来是为了掠夺更多的土地作为战略资源,二来就是希望能有效的阻挡住那个姓魏名魁的可怕男人。
落魄书生杨春曾在自己的著作《六月飞雪集》中的那首《难易歌》里写过一句——“搬山填海易,撼魏家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