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王康尹紧张地喊道:“首辅受伤了!”
还有几个官员也都去看萧首辅脖子上的伤口,七嘴八舌地说道:“还好,伤口不深,应该只是皮外伤。”
“萧首辅,您感觉如何?”
“是不是撞到头了……”
“……”
周围那些纷乱的声音似近还远地钻入萧首辅耳中,混乱中的萧首辅抓住了其中的关键词。
所以,他伤得不重?
萧首辅惊魂未定地抬手捂了捂伤口,触手是温热黏稠的血液,但是,他能感觉到伤口的出血确实不多。
所以,他的命保住了?!
很快,萧首辅就在两个官员的搀扶下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官帽掉落,露出花白的头发以及略有几分凌乱的发髻,发髻边散出好几缕碎发。
平日里一向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萧首辅屹立朝堂近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如此狼狈。
不仅脖子的伤口痛,浑身的骨头也痛,刚刚那一下摔得不轻。
此时,萧首辅也顾不上身体上这些的疼痛了,勉强站立着,一手颤抖地指向了那名刚才将他扑倒的青衣小内侍,颤声道:“你……你……”
他狠狠地瞪着对方,眸底还有死里逃生的后怕。
“萧大人,你怎么了?”楚翊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春风般的嗓音令萧首辅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萧首辅的眼神游移不定,一时又看着楚翊,一时看着那小内侍,手依然指着小内侍,控诉道:“他要杀我,大皇子……”
心惊之下,萧首辅甚至忘了自称“臣”,只想对着皇帝控诉大皇子分明要杀人灭口。
皇帝一言不发,随手抓了把粟米投喂那只受惊的鹦鹉,鹦鹉埋头吃了起来。
“不不不,奴才怎么会杀首辅大人呢。”小内侍连连摆手,急忙解释道,“奴才是看到那盆栽从花几上摇摇欲坠,快要掉下来了,怕砸伤了首辅大人,这才扑过去,想保护首辅大人……”
“是奴才唐突了,这才惊吓到了首辅大人。”小内侍战战兢兢地解释了一通,听着有理有据。
众人不由朝地上那摔得四分五里的盆栽看去,一丛碧绿的文竹被拦腰折断,些许泥土与花盆的碎片沾在萧首辅的衣袍上。
萧首辅苍白的脸庞上犹有几分惊色,些许鲜血自脖颈间的那道伤口溢出,触目惊心,似是被刚刚飞溅的花盆碎片划伤的。
众人蹙着眉头仔细地回想了一番,其实大部分人也记不清盆栽到底有没有晃。
只是,就现在的情况看,这内侍应该没撒谎,说得是实情。
谁会当着皇帝的面刺杀堂堂首辅呢,这不是疯了吗?!
如果真要刺杀萧首辅,这内侍完全可以等萧首辅落了单,再行刺杀,如此才符合常理。
众人交头接耳了一番,窃窃私语。
很快,一名年轻的御史往前走了两步,委婉地对萧首辅道:“萧大人,您是不是受了惊吓,看错了?”
他这话说得还算客气,脸上那不以为然的神情像是在说,这不过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萧首辅真是大惊小怪,还胡乱指摘。
堂堂首辅却御前失仪,也亏得皇帝性子好。
周围好几个清流御史也都是点头,心有戚戚焉地交换着眼神。
哎,这些世家的人就是这样,太过矜贵了,也就是摔一跤,身上沾了点灰,就像是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萧首辅的脸色都青了,下巴的胡须乱飞,喉头梗着一口老血,忍不住拔高音量辩解道:“明明就是这内侍用匕首行刺我。”
“何人看到了?”那年轻的御史轻飘飘地问道。
其他人面面相看,方才他们都只看到那小内侍忽然将萧首辅扑倒,同时盆栽摔落花几,仅此而已。
不少人又望向了那惶惶不安的小内侍,只见他双手空空,根本就没有萧首辅所说的匕首,衣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