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她们开始真正意识到“吃水线以上76米”的高度究竟意味着什么——这艘能够同时容纳六千人的客船,仅仅在水面以上的部分就相当于一栋陆地上二十楼的建筑。
“刚才是谁上来了?”司雷突然想起这一茬。
“你猜猜看。”
“……这怎么猜,你至少给点提示。”
“没有提示——”
“是伯山甫吗?”安娜平静地开口。
司雷转过头:“谁?”
“猜对了。”千叶仍然望着眼前的升明号,“就是他。”
图兰反应过来,“是那个语言学家?”
安娜点了点头。
“那我知道是谁了,”图兰看向司雷,“前几年就有传言说十四区那边特别想接他回去,但每次谈判都没有结果,不了了之——我还以为第三区一直不打算放人呢。”
司雷想了一会儿,图兰这么一说,她好像也有了些印象。
“是那个有脉冲音恐惧症的学者吗?”
“对,就是这个人,伯山甫好像还不是他的真名。”图兰仰头思索着,“这人真名叫什么来着……”
轮椅上,赫斯塔忽然睁开了眼睛。在众人的谈笑风生中,她隐隐觉察到一些微妙的唐突之处:这一路,安娜和千叶小姐之间好像一直没怎么说话。
方才与安娜独处时,这个中年人的话几乎就没有停过——任何话题到她这里都能发散,她显然擅长谈话也乐于谈话……再想起之前阿维纳什见到安娜时的热络,赫斯塔又把目光转向千叶。
这冷漠之中,似乎有些不寻常的地方。
“到了。”
升降梯的轿厢门与安全门渐次打开,千叶和图兰先走了出去,然后是司雷,她推着安娜的轮椅,小心地经过金属门中间的留空凹槽,紧接着,赫斯塔感到自己的轮椅也动了起来,她回过头,见先前那个跟着图兰一起前往地下的小姑娘正握着轮椅的扶手。
“……谢谢。”
“不客气。”
如果不是她的帮忙,赫斯塔几乎要忘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你叫零……是吗?”
“嗯。”
“这是名字,还是姓氏?”赫斯塔轻声询问,然而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回答,她疑心是自己声音太小,以至于对方没有听到,于是又再次开口,“‘零’是你的——”
“只是一个称呼。”零声音轻快,“是姓氏还是名字,不重要。”
所有人沿着高空的临时铁架桥走向甲板,高空的风吹得赫斯塔睁不开眼睛,也将她原打算说的话吹散。她抬手挡在额前——在强烈的日光下,不远处的升明号看起来如同一个耀眼的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