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自己这个信得过的本家侄子,肥田也不瞒着,直接实话实说,他这病就是让大仓给气的。
宋其烈不解地问:“怎么着,那小子还没完了?”
宋其果干了那么惊天动地一件大事,可以说挑战乡下人的认知,几百年出不了一回的奇葩事。
宋其烈作为梁家河的人,肯定对这事一清二楚。
不过他认为虽然这事小果做得不地道,大仓是受害者,可是大仓也要摆正自己的位置。
你是什么身份,自己家孤儿寡母的几斤几两不知道啊?
跟肥田叔那是完全没法比的。
肥田叔把小果当街追打,然后还给出三个选择,最后逼得小果远走他乡,这已经算是给了大仓天大的面子。
见好就收算了。
怎么还敢闹事,把肥田叔气得都住了院?
“唉——”肥田村长长长地叹一口气,“我就是憋屈的,心里窝囊啊。”
他把那俩招工指标的事儿说了。
现在大仓跟他未婚妻都在木器厂,两边的父母又开始走动了。
“其烈啊,你说说,这事换了你,你心里窝囊不?”
宋其烈半晌不语。
没错,确实很窝囊。
肥田叔出头露面大半辈子,人人景仰,事事争先,没想到这回在一个孤儿寡母的小青年手里翻了船。
爷俩忙活半天,不但人财两失,名声受损,还弄巧成拙,把大仓两口子弄成了工人。
小果的仇人大仓不但没什么损失,还因祸得福,一步登天了。
这事放一般人身上都得憋屈。
何况肥田叔一辈子没吃过亏的人物。
“把大仓的亲事给搅和了,还不行。”宋其烈沉思着说,“不但让他的亲事散掉,还得让他们俩人都当不成工人,末后鸡飞蛋打,空喜欢一场。”
“对,就得这样!”肥田村长狠狠地捶着病床。
然后他突然眼前一亮:
“其烈,这其实是一个事儿啊。
那姓黄的我了解,就是见钱眼开的一家人,属猫的,谁家有鱼上谁家。
黄家闺女肯定是看大仓当了工人,这才又跟他好的。
要是大仓给撵回家,她还是工人的话,这门亲事不用咱们拆,她自己就散了。
我现在倒不恨姓黄的,我就是恨大仓。”
“那这事就好办了。”宋其烈说:
“我回去拿点东西上吴光荣家坐坐,就说我跟大仓家有仇,让他把大仓开了就是。
不就是个刚去的学徒工,吴光荣经常找我办事,现在求他这点小事,也就是一句话。”
吴光荣就是原来的木器厂厂长,吴新刚的爹,因为老是亏损,公社副主任苏致祥亲自兼任厂长,吴光荣就光荣地成了副厂长。
肥田村长摇头说:
“没那么简单,大仓是苏致祥要过去的。
为招工这事我还上公社找过苏致祥,说是村里不放他,想让他管砖厂,但是苏致祥没答应。
现在苏致祥当厂长,吴光荣成了副的,他开不了大仓。”
“哦,是这么回事——”宋其烈又开始沉思起来。
然后他突然一拍大腿:
“嗨,费那劲干嘛?
好多下边村里的上厂里来,就是因为街上的老工人欺生,干不下去,又跑回去的。
木器厂大多数都是夏山街的人,我随便找俩人跟大仓打一架,他就在厂里混不下去了。
苏致祥也是个外来的,本来他在木器厂就混不开,只要让街上的人见了大仓一次打一次,挨上几回打,大仓自己就跑了。”
肥田村长一听,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