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成去赶集卖兔子刚回来。
今天兔子不好卖,快下集了才全部卖掉,然后又仓促中买了些老婆吩咐要买的东西,这才往回走。
走到家日头都偏西了,这个点儿了还没吃饭。
灌了半瓢凉水,刚拿起一张煎饼咬了口,翻检采买结果的刘媒婆就开始破口大骂。
很明显朱国成这个集没赶明白,没达到老婆的采买要求,刘媒婆相当恼怒。
甚至光是骂还不解恨,直接抄起一根烧火棍,要抽朱国成。
朱国成赶紧疾步往外避走,出了院门,手里抓着那卷煎饼,嘴里还嚼着。
一边快走一边回头,看看老婆有没有追上来。
只顾着往回看了,差点撞到大仓的车子上。
大仓跳下来一把抓住他:“叔你这是咋了?”
“哦大仓啊——”朱国成再次扭头看一眼怒冲冲叫嚣着追上来的老婆,脸一红。
大仓对刘媒婆说道:“婶子,又咋了?”
“额,大仓——”刘媒婆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
前年的时候,她因为败光家里存款,又借了大算盘子高利贷,无颜面对,上了一个吊,还差点跳个井。
鬼门关上走了一趟。
幸亏大仓家娘俩从中斡旋,朱国成才算是捏着鼻子原谅了她。
她当时自知理亏,在朱国成面前也强势不起来,那一阵子对男人伺候得相当熨帖。
只是事情渐渐过去,她的歉疚感渐渐消失,脾气一点一点又恢复过来。
此长彼消,朱国成在她面前一点一点又矮了下去。
最后,夫妻关系终至于完全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在村里,刘媒婆还是原来那个刘媒婆。
只是在大仓面前,刘媒婆再也恢复不了给他介绍黄秋艳那时候的状态。
首先,刘媒婆这条命,几乎说是在大仓娘俩的努力下,才存活过来的。
而且当时,还是她吃了原告吃被告,两面三刀当媒人事发的情况下,大仓娘俩以德报怨救了她。
刘媒婆就是再无情无义,心里焉能没有一点亏欠感!
再说,老歪母亲在大仓家过了一个生日,当时来贺寿的都是什么人,全村人谁不知道?
就大仓家现在具有的势力,跟他亲近的感到骄傲,对他歉疚的心里肯定就会打鼓。
还有刘媒婆听人说,大仓承包村里的砖窑,挣了好几万块钱。
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也没见大仓一家嘚瑟,但是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大仓家只是财不外露而已。
最关键的一点,刘媒婆见了大仓之所以有些肝颤,是因为她后来发现,大仓一身正气。
虽然她也说不清道不明这种感觉,但一旦见到大仓,她就不由自主想到自己干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
然后自惭形秽,或者自己都感觉自己很猥琐。
本来她像下山猛虎一般追打自己的男人,但是正好被大仓撞见,鼓荡的气势立即随风飘散。
整个人就像被扎了一针的气球,立刻就瘪了。
大仓从朱国成手里抓过他的煎饼,撕下一半,把咬开的另一半又给他递回去。
一边吃一边笑道:“叔,干吃不噎得慌?去你家喝口水好吧?”
两口子立刻重归于好,变身好客的主人,把大仓让到家里。
进了屋,大仓手里的半块煎饼已经下肚。
他确实饿了。
刘媒婆赶紧讨好地又递给他一个,里面还卷了一根儿大葱,并同时递上两根咸菜条。
大仓一边吃,一边问刘媒婆狗咬那事。
狗咬今天早上喝了敌敌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