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乌拉的警笛声响彻夜空。
一辆造型极其常见的警车, 正以一种极其拉风的速度在夜间的街道上飞速穿行。呼啸的风声从半开的车窗外潜入,或明或暗的路灯飞速变化。
某位刚刚被从看守所里带出来的、前FBI·世上最悲惨的证人·现任杀人事件嫌疑犯·赤井秀一先生,此时正一头雾水地坐在警车的副驾驶座上。
一头黑发凌乱地堆在头顶, 被强行带出来的针织帽塞在囚服的口袋里。
满是枪茧的双手被银亮的手铐铐在身前, 身上的配枪早就被缴走, 一直以来的死敌坐在他隔壁的驾驶座上,腰间还别着一把高亮的柏|莱|塔,满脸郁色到仿佛下一秒就要掏枪干掉自己。
赤井秀一现在仿佛一直进栏待宰的猎物,毫无反抗之力……
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反抗。
虽然带着手铐,但他也可以用自己一直以来私藏的曲别针、弄开这个宛如吉祥物的手铐。
虽然没有热武器, 但车厢内部狭窄的环境本就不适合使用手|枪, 反而增加了近身肉搏的胜算。
虽然方向盘完全控制在对方手中,但他还是来得及在抢夺手刹的时候跳车逃生。
但一定要把这么多BUFF叠在一起才能够勉强逃生, 本身也就证明了他逃生的几率不大, 更何况——
在收到越狱提醒的纸条时, 赤井秀一曾经想过无数遍、对方到底会让谁来劫狱。是一直潜伏在警视厅的好好先生苏格兰,还是成功混进日本公安的乐子人波本, 又或者是埋头搞出东大爆炸案、刚刚出狱有着熟悉地形的先天优势的前任嫌疑人松田……
是的, 他已经把松田阵平也算进了“酒厂”的阵营里。
虽然之前和苏格兰的会面中,他勉强能够确认酒厂内部的成员包括苏格兰波本以及、他不太愿意相信的琴酒,并没有提到松田阵平。
但其实仔细想想, 这件事本身就很不对劲吧?
为什么那个组织的长谷部将一, 非要把松田阵平送进看守所?总不可能是随便在人群里揪一个倒霉蛋来顶包?这种操作本身一定有某种意义。
再结合之前的东大爆炸案以及这一次炸掉警视厅的事件, 能制造出那种程度的炸弹,无疑证明了“酒厂”在警视厅的卧底中, 有一位精通炸弹艺术的警察。这个卧底究竟是谁, 完全不需要再思考了吧?
说到底, 他可能只是被卷入组织和酒厂的斗争当中的无辜路人。
酒厂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一边想着把他拉进去,一边还在疯狂榨干他的剩余价值,资本家的意味暴露无遗了。
——总的来说,他猜测过无数人选,但唯独没有想到、酒厂竟然会安排琴酒来劫狱。
一个在他原本的认知当中,死死忠心于组织、虽然在各大任务当中极其巧妙的神隐,但从来没有失败过的头号杀手。
现在变身成反方阵营的死忠,耐着性子来看守所救他……
世界观的坍塌往往只在一瞬间。
如果这家伙真的是卧底、是正义阵营的人,先后救出无数卧底甚至帮助苏格兰假死的话……
赤井秀一攥紧手心里的曲别针,稍稍侧目试探性地瞥了对方一眼——
坐在他隔壁的银发青年,看上去对视线极度敏感,几乎是毫无间歇地瞪了回来,眼底的杀意纤毫毕现。
……恶兽。
彻彻底底的恶兽。
如果这个家伙能够算作正义一方的人,那整个世界绝对是二次元刻意营造出来的乌托邦,根本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恶人。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苏格兰的说辞听上去逻辑完全闭合,但整件事从头到尾都透露着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