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裴渊道,“你我的谈话没有他们听不得的事,不必摒退;其二,正是因为向来如此,连追随我多年的兄弟也有诸多误会,将我的事情乱传一气。究竟怎么回事,该让他们知道了。”
晚云的目光定了定。
楼月和谢攸宁则默默对看一眼,各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八卦的意味。
“子靖。”薛鸾皱眉,“你我从未撕破脸,如今大事将成,竟然争吵不休,究竟是什么变了?”
她这话是对着裴渊说着,目光却轻飘飘地扫过晚云。
晚云亦看向她。
薛鸾美丽的眼睛变得凌厉,像把尖刀,划破自己从容温婉,里面的毒汁慢慢流淌。
晚云忽而觉得疲惫,于是起身道:“阿兄,我觉得累了,想回房睡会儿。”
他没有同意,只头也不抬地说“坐下”。
她却摇头,转身离去。
晚云当真病了。
好像突然没有一口气,身心累积下的疲惫在瞬间爆发。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起了高热,浑身发汗。
虽说医者不自医,但她好歹对自己有几分了解,于是先给自己写了个方子,让康宁去医官先拿副药,要是有不错的大夫,再请来。
昏昏沉沉地睡了不知多久,晚云睁开眼,发现窗边坐着个人。
然后,她闻到了那折桂香。
她可恨透了这气味,未几,又睡了过去。
夜色浓重。
晚云隐约记得起身喝了药,便昏睡了好一阵子。醒来,茫茫然不知时辰。看屋子里的烛火,才发现还未天亮。
不远处的榻上有人起身,端了一杯水过来。他落座在床头,低声道:“喝点水。”
是裴渊。
晚云仰起上半身,一手撑着身后,一手扶着他手里的杯子,小口嘬水。
“慢点。”他提醒道。
喝完水,她渐渐清醒,重新躺下。
他放在水杯,替她掖好被角,垂眸看她。
她哑着嗓子问:“什么时辰了?”
“丑时。”
“我好些了,阿兄回去吧……”
裴渊无言地替她捋了捋额发,低声道:“自从那天把你找回来,我们还没好好说话。”
她的眼睛眨了眨,平静道:“阿兄有话想说么?”
他缓缓点头。
“我也有话想和阿兄说。”
“好,你先说。”
西风呼啸,烛火被晃得忽明忽暗。
晚云想了想,徐徐道:“我回来那天夜里,三郎和我聊了一阵子,他说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