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狱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知道他那折磨人的瘾头上来了,自然不敢打扰。于是他千恩万谢,拿着罪状,哈着腰离开牢狱。
牢门打开又关上,四下里无人。
张兴都往身后扫一扫,看狱卒都站在审讯室外,便上前低声问:“你方才所言,再说一次。”
王阳深吸一口气,用气音徐徐道:“足下那养在城南归义坊的外室和一对儿女,要还是不要?”
张兴都面色一变。
却听王阳继续道:“足下的夫人是左仆射封家的族女,善妒,但足下休不得,只好秘密在归义坊西里养了个苏姓外室。女童六岁,男童三岁。若叫封夫人知道张卿骗了她至少六年,不知夫人作何感想?”
他的言语虚弱,可字字碾在张兴都心头,叫他面无血色。
让封氏知道,那一切就毁了。
想到封氏平日里那凶悍的做派,张兴都只略略一想,冷汗就不由地从背后冒出来。
“足下唯有依我所言,方能保住家里太平,否则,申时一到,苏氏和一双儿女,就会出现在安仁坊的府上。”王阳没有理会他的神色,犹自道,“对了,原本今日尊夫人要去大慈恩寺上香,但府上有仆僮和夫人说,今日风雨险阻,不宜出行。足下不若出门去看看,若如今果真风雨大作,夫人必定庆幸没有出门。”
一切都对得上,张兴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夫人确实今日是要去大慈恩寺的,最后去没去不知道。只是……他转身走出门去,揪过一个狱卒来,问他当下是什么时辰了。
狱卒忙回道:“申时将至。”
没有工夫回去确认,张兴都匆匆返回王阳面前:“我为何相信你?”
王阳长长吁了一口气,咬咬牙,让自己不得昏死过去。
“足下别无选择,只有我的人知晓苏式的下落。再者,足下已经逼得我画押了,要做的事情已然做完。我所求之事并不难,凭张卿的聪明才智,必定可以脱身。”
张兴都思忖王阳的话,知道当下自己就算不愿意,也别无选择。
他咬紧牙根:“你要我做什么?”
“简单,将我和沈楠君送出牢狱外,自有人来接应。”
王阳说完最后一句话,终于再也扛不住,昏死过去。
张兴都立行刑架前,脑子里一片杂乱。
他似乎听到了滴漏的一声,时间正一点一滴的过去,申时随时来临。
不管了,他努力镇定下来,清了清嗓音,唤来两名狱卒:“没意思,看起来不行了,先送到停尸房,还有那个那死不活的沈娘子,也一并送过去。”
二人称是,上前一左一右地将王阳架走。
张兴都不敢想停尸房里有什么,亦或是什么人,只远远地跟在后头。
可才刚刚出了牢狱,便听狱卒大声拜道:“见过太子殿下!”
张兴都一时错愕,太子怎会来此?
莫非,也是为这王阳而来?
事已至此,张兴都不敢多想,赶紧出去迎接。
只见太子铁青了脸,嫌弃地看着地上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王阳,而地上蹲着另一人,“咦”了一声,道:“这不是昨日跪在朱雀门外的王青州么?怎么这就被打死了?”
张兴都一看,赶紧上前拜道:“下官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八殿下。”
太子一听王青州的名字,脸色一变。
他就是要努力与此事撇清关系,才一整日窝在东宫不出,和裴瑾对弈。不料,裴瑾频频说大理寺卿张兴都棋艺更胜一筹,还跟他打赌,如果太子能赢张兴都一局,他愿意将太子上次在他府里看中的歌伎送给太子。
太子自然知道张兴都的棋艺确实不错,可跟他这自幼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