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武官出去,封良拱手禀道:“陛下,此事,臣必妥善解决。容臣与二殿下商议个办法,再回禀圣上,不知可否?”
裴安听罢,讽刺地笑了笑:“左仆射此言有趣。这案子与府上有关,左仆射却毫不避嫌,可谓深明大义。”
封良看也不看他:“此案是否与犬子有关,尚无定论,何言避嫌?请陛下明断。”
皇帝神色平静:“此事便如左仆射所言,由你二人商量出个善后的办法,明日来禀朕。”
他的脸上已经有些疲惫,语气不容置疑。
裴安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随即行礼:“儿臣遵旨。”
封良的脸上亦露出宽慰之色,也款款一礼:“臣遵旨。”
二人各怀心思,正要退去,皇帝却将裴安留下。
“长勤,”他问,“五郎如今何在?”
裴安答道:“五弟涉嫌绑架,已经关押在皇城司。”
“着人将他送回皇后那里。”皇帝径直道。
裴安僵住了,望着皇帝。
皇帝接着说:“他是你亲弟,不是囚犯。”
“皇子犯法……”
“放他回去。”皇帝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即刻放。”
裴安暗自咬了咬牙,终于道:“儿臣遵旨。”
说罢,又行一礼,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皇帝用手指揉了揉额角,神色黯然,良久才与朱深道:“我的儿子,一个个都是冤家。”
朱深恭敬地回:“等皇子们年纪见长了,会懂陛下的心的。”
皇帝笑了笑:“诛心还差不多,”
他又想起方才裴渊在朱雀门外阻拦左监门卫一事,对朱深道:“替朕传九郎来。”
朱深上前禀道:“方才老奴出去传二殿下时,看见九殿下已然在宫外等候。”
皇帝冷哼一声:“来的倒是快,宣他入内。”
裴安从太极殿出来,内心只有一阵阵的失望。
封良走在他身旁,将他视若无物,未几,择道往尚书令的值房而去。
裴安面色平静无波,在心里骂了声老贼。
正咬牙切齿,他忽而看裴渊正往这边来,便迎过去。
裴渊也看到了裴安。此处离太极宫不远,为避免耳目繁杂,裴渊便站定了等他过来。
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裴安摇摇头,道:“本以为闹出这么大动静,父皇至少着人查一查。可他全然不关心真相,只在乎朝野是否安稳。”
对此,裴渊毫无意外。
“封家呢?”他问。
裴安冷笑:“你幻想何事?”
虽然对这个结果早有心理准备,但裴渊想到方才晚云站在朱雀门前的模样,心绪还是泛起了些波澜。
“我再去和父皇说说。”裴渊道。
“我劝你切莫想得太轻松。你在朱雀门外的壮举已经被人桶上来了,父皇不会有什么好话。”裴安说着,笑了笑:“难得你出手相助,想必是因为小云儿也跑出来了。”
说到她,裴渊有些无奈之色。他看看裴安:“父皇吩咐二兄什么了?”
“还能吩咐什么。”裴安望着天空,叹口气,“他既然不想收拾封家,便只能压着我。父皇是要我放了五郎,即刻放。封良还假惺惺地说要与我商量善后,父皇不但答应了,还夸他深明大义。”
说着,他冷笑:“老匹夫,日后等父皇问起,他大可把责任甩给我,说我不肯让步,让事情无疾而终。最后不仅能让皇帝厌恶我,他老泪一抹,还能赚父皇的同情,稳赚不赔。“
裴渊想了想,道:“我们不能跟着他来。魏州水患一事,二兄着人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