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平自打回到县城就是一个游离在王家之外的状态。
要想找他,那可真不容易,王四海撒网捞鱼似的,大街小巷的全安排了人,到处找他儿子。
王昌平带着带着柳玉姐弟,在这些天里肥吃海喝的,尝遍了省城的美食。柳玉心满意足的出了饭店,还要在街上来回散一散步。
王昌平领着柳叶跟在后面,一边走一边,一边低头清点粮票。正是入神之时,一辆吉普车忽然在前方刹住了,车窗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把脑袋伸了出来:“是平哥儿吗?”
此言一出,柳玉姐弟却是一起钉在了原地——怎么会有个陌生人知道王昌平的小名是平哥儿!
柳叶茫茫然的睁大了眼睛,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柳玉一头雾水的看看中年男人,又看看王昌平。
王昌平倒像是认识那人,他点点头:“这是白叔叔,我爸的老部下。”
中年人随即笑了一下,显现出嘴角延伸到太阳穴那么长的一道蜈蚣似的大疤:“我说我没看错吧,就是你小子!”
王昌平没有笑,把头低下了。
走在前方的柳玉带着柳叶退到一边旁观。
她又不认识人家,和王家人也没什么交集,贸然凑上去,就很有
讨人嫌的劲头。
而中年人又下了车,上前一步又道:“你家的事情,我后来都听说了。你现在住在什么地方?你爸这两天撒网似的捞你,赶紧上车,去家一趟去吧。”
王昌平没开口,因为着实是不想去那个乌烟瘴气的王家。并且觉得,王四海不能够这么找他。
况且,他身边还跟着柳玉姐弟。
中年男人没有得到答复,于是收回笑从谷,顺便看清了不远处的姐弟俩,目光从王昌平转移向了柳玉。
措不及防的,柳玉和他对视了一眼,竟是心中一寒,中年人那一眼的力道太足了,冷飕飕的往她脸上扎,简直就是霜刀雪剑!
对方目光并不有友善,她冲王昌平皱了眉,想要快些离开。
中年男人则感觉自己什么都明白了——王四海家的大小子在外面混了三年多,可能是学坏了。
随后,中年男人抓住了王昌平,三两下就把他塞进车里,关上车门,放言道:“别磨蹭,你爸在外面撒网似捞你,我不把你带回去,还有别人抓你回去,快走吧!”
王昌平不能和从小叫叔叔的人动手,只好束手就擒,他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冲车外的姐弟俩人使了眼色。
随即,吉普车绝尘而走
,柳玉姐弟瞪着眼睛站在路边。
柳叶张了张嘴:“姐,王大哥就这么走了!”
柳玉叹息了一声:“得了,人都给抓走了,咱们也回吧,别在太阳底下干晒着。你宽心些,他会回来的。”
吉普车流星一样在大街上疾驰。末了停在一处不挂牌子的招待所门口,白叔率先推开车门下了车,一指里面的屋子:“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爹。”
招待所外表看着不起眼,进入院内才发现是别有洞天。
院子里有花有草,风景美极了,还挖了个蓄满水的大池子养着群红艳艳的洋金鱼儿。而池子边,王四海端着一碟鱼食儿,正饶有兴致的喂那些鱼儿。
边上有个勤务兵,在一张小石桌子上,给王四海端茶倒水。
王昌平跟在白叔身后往里走,来到桌子边上,勤务兵给他倒了茶。
白叔则是去拍了王四海的肩膀:“老东西,做甚呢?”
末了,他一低头望见王四海端着的鱼食,脸上的那条大疤,跟着脸庞一道皱了起来:“嗬!你怎么拿鸡蛋黄喂鱼啊?人家这鱼,得吃鱼虫。消受不了你的鸡蛋黄和馒头屑,快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