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跃敏感的神经被触及:“江星年是不是很高很瘦?你们约定过在摩天轮的最顶端拥吻吗?”
周蔓蔓奇怪地看着他:“不瘦呀, 江星年是个小胖墩。摩天轮最顶端拥吻也没有,倒是瞎说过长大了要在孤儿院的银杏树下亲吻,让金黄的银杏叶落满身。”
叶跃神色黯淡了一下, 说起了今天在欢乐谷遇到的陌生alpha。
周蔓蔓摆摆手:“不可能是他啦, 你是不知道,江星年比我虎多了, 他虽然胖,但是可灵活了,我爬树啊翻墙啊这些都是他带坏我的,不过也挺好玩啦。有一年我们孤儿院打疫苗, 江星年从被扎针开始就破口大骂,院长妈妈都管不住他,他骂了好久好久, 脏话就没重复过,从那天起我们全院的小朋友就认他当了大哥。”
“所以他不可能是你见过的那个懂礼貌的alpha啦。”周蔓蔓说。
周蔓蔓说这话时神色温柔,叶跃看着这样的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好像小时候周蔓蔓决定不回孤儿院后, 总会逃课跑镇子路口的山边坐很久, 大家知道周家的事, 见她不吵不闹的,到了放学时间也知道回家,所以没人来赶她。
叶跃和李越泊在稍远点的地方陪着她。
因为以前被收养过, 所以叶跃对周蔓蔓总是要来得心软些、多关注些,他在周蔓蔓第一天跑山边静坐的时候就发现了,没说什么, 只是悄悄跟了来。
叶跃知道这种时候有个人陪着会好些, 他也不打扰, 只在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还带了自己的画本,边画画边偶尔看周蔓蔓一眼。他来了,李越泊自然也要跟来。
已经忘记这样陪着有了几天了,某天周蔓蔓很自然地朝他们走了来——她一直知道有人在陪着。
叶跃也不吃惊,因为他知道虽然孤儿院的孩子们看起来各有性格,但在内心深处,这些孩子一定都有同一小块的纤弱敏感,所以才更要来陪着。
周蔓蔓盘着腿坐叶跃身边,低声说起了她住的孤儿院。
她说孤儿院院门不大,但台阶很高,进门的时候需要掌着门框抬腿,只有江星年不怕摔,常常耍酷不掌门框然后摔个狗吃屎。院长妈妈也很好,晚上会轻手轻脚地来帮他们掖被子。
孤儿院里还有棵银杏,要她和江星年手拉手才能合抱住,银杏树每到秋天就把金黄金黄的叶子铺满院,银杏叶很漂亮,但银杏果臭臭的,她和江星年每年最烦恼的就是怎么让银杏树只长叶子不结果。
可惜没等烦恼出结果,他们就先行分了道扬了镳。
周姨把她接走的时候,江星年追了出来。这次他手掌着门框,没摔,所以跑出来得很快。他说他会给她打电话的。
但周蔓蔓没接到他的电话,于是周蔓蔓自己打了电话回孤儿院,院长妈妈在电话那头很开心地说江星年也被人接走了。
是啊,大人们总是会为他们被接走而高兴,周蔓蔓知道自己也该高兴的,但实际上并没有,被周姨接走的时候她没有,听到江星年被接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她可能是个怪小孩。
周蔓蔓拿着院长妈妈给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是个空号,院长妈妈又复查了地址,周边邻居说那家人出国了。
所以周蔓蔓就更想回孤儿院,她想江星年是不是不记得周家的电话了,那她回孤儿院去,总能接到他的电话吧。
可周家出了事。
“我会打电话,还是江星年教的呢。”周蔓蔓说。
她说这话时神色有一种不符年龄的温柔,叶跃不知道如何接话,只画了副画给她——小院、银杏和院门边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正掌着门框抬腿要进,另一个正跌倒在地,腿还挂着半截在门槛上。
周蔓蔓对着那画落起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