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下。
他不好看。
但李越泊低头亲了他,亲了他冒着汗的粘腻鼻尖,亲了他汗津津的额头,也亲了他湿答答的额发。
一定是梦,叶跃在心里说。
因为李越泊下午跟着李爸爸去南溪村了,他今晚该在南溪村。
但梦里的李越泊也这样好,叶跃有点想哭。
叶跃看见李越泊张了嘴,但听不见他说什么,直到李越泊试探性地拉他的手,他才想起自己还拿食指塞着耳洞。
世界里还是有他害怕的雷声,但他更想听李越泊说了什么,所以叶跃顺着李越泊的手松开了自己的手。
“咵——嚓”,又一个惊雷。
李越泊一把把他按自己怀里,同时捂住了他露出来的耳朵。叶跃同时听见了三个声音——雷声、体内血液奔流的声音和李越泊的心跳声。
三种声音在他听觉神经里交织成一个三角形,三角形最稳固,所以这次叶跃没有电击一样弹起,他感到了一种稳固的平静。
所以这一定是梦。因为他不曾在雷雨夜有过这种平静。
李越泊的手大而温暖,贴在他耳朵上热热的,叶跃另一侧的脸挨着李越泊的胸膛,感觉到了李越泊衣服上的湿意。
他想这个梦真真实,连下雨都考虑到了。
雷声过去,李越泊松了手,又张了嘴。这次叶跃听清了,李越泊问他要不要洗澡。
叶跃问他:“你要洗吗,李越泊?”
李越泊说要,说回来时雨太大,伞遮不住,他淋湿了,要洗一下。
叶跃就说他也要。
反正是在梦里,叶跃比平日大胆起来。说完要洗澡后,他伸手朝李越泊要抱,李越泊明显高兴,伸手就把他抱了起来,往浴室走。
五岁以后李越泊就能抱起他了,如今抱得越发娴熟。
反正是在梦里,所以叶跃委委屈屈跟李越泊说了起来,“我好怕晚上打雷的,李越泊。”叶跃说。
还是一年级的小孩,声音很稚嫩,语气中带着让人心生怜惜的可怜。
“嗯,我知道。”李越泊也还是小孩,声音里带着童稚,但语气沉稳。
“刚刚打雷你都不在。”反正是在梦里,叶跃大胆委屈。
“我保证以后每个雷雨夜我都在。”李越泊承诺。
果真,往后的每个雷雨夜李越泊都在。
像风陨山上的桂花一到时间就会开满树。
“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把车停好。”李越泊企图松手把叶跃放床上。
雷雨还没来,但叶跃自动进入了雷雨夜情境,“不要。”叶跃拒绝。
说完又收紧了搂脖的手和缠腰的腿,把自己往李越泊怀里箍得更紧。
李越泊惯是会纵容他,抱着人打开衣柜,找了厚外套给他穿上,又抱着人出去停好了车。
等都收拾妥当,紧急通知过的雷暴雨如约而至,密匝匝的雨点撒豆一般噼里啪啦落在院子里,雷声轰隆,狂风呼啸,一墙之外的世界骤然变得狂浪。
屋子里倒很温馨。
知道李越泊明早还要忙,叶跃没再闹他,只说自己困了。两个人互亲额头道完晚安后就陷入了安睡。
叶跃紧贴着李越泊的胸膛,李越泊一手抱着他,一手轻捂着他露出来的那只耳朵,依然是熟悉的构成稳定三角形的三种声音,叶跃在这种声音中睡得很香甜。
李越泊睡得也很好,只要怀里抱着叶跃,他就睡得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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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时李越泊已经开车下了山,奶和张嫂都没发现他昨晚有来过,叶跃也没说。
雷暴雨走得也很干脆,只在院子里留下了一地的湿润和满地飘零的金桂证明它昨晚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