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撒下的热水仍旧哗啦,叶跃偏头躲开从头淋下的热水,冲李越泊眨眼:“先前你帮我抓鱼,现在我帮你摸鱼。”
他知道李越泊在此事上还有担忧,就像李越泊总是知道该如何安抚他,他也总是知道该如何安抚李越泊。光说不够,要有行动。
“摸鱼?”李越泊重复了一下。
叶跃伸出手食指指下,说了一声“鱼”,手腕一翻,食指又往上一指,说“水”。
莲蓬喷头撒下的热水哗啦,李越泊又笑,他听懂了——鱼水之欢。
叶跃仰头找李越泊要亲亲,李越泊低头,唇瓣相贴,莲蓬喷头撒下的热水仍旧哗啦。哗啦哗啦,像鱼寻到了它的水,又欢快游起来。
沐浴露的泡沫继续随着水流沿设计好的排水路径在出水口汇集、堆叠。
提着装鱼的桶从于水山庄走出来时,在路边拐角碰到了周蔓蔓和江星年,两个人正围着路边野草说着什么。
江星年孤家寡人一个,随着对小时候记忆的零星恢复,他在之前就计划着把自己户口落到藏冬镇来。眼下周蔓蔓和张韬的匹配解除后,他的户口就直接挂到了周家。他和周蔓蔓依旧无法匹配,从证件上只能做到这一步,所以今日分鱼他也来了。
“你们在看什么?”叶跃上前问。
眼前就是几株小野草,有什么值得看的。
江星年回头问他:“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个摩天轮上你不是想养圆叶药芍?我当时还提醒你注意分辨圆叶药芍和针叶药芍。”
叶跃点头,说是啊,但是回家后看院子里已经中满花草了,就没养。
“这就是啊。”江星年指着地上的野草说。
叶跃瞪大眼,说可是这么些年,他们在这路边来来回回,就没见这野草开过花,总不能圆叶药芍几十年开一次花吧?
江星年说那倒不是,只是药芍怪得很,就跟鸡蛋一样,能孵出小鸡的一定是受过精的蛋,没受过精的鸡蛋是孵不出小鸡的。
圆叶药芍也是如此,一定要是授过粉的种子长出来的圆叶药芍才能开花。路边这些十多年没有开过花的圆叶药芍,明显是没有授过粉的种子长出来的。
“你的意思,不授粉,它也能结果?”叶跃问。
江星年点头,说针叶药芍也是这样,不授粉也能结果,但一定要授粉过后结的果子才有药用价值。
“更有意思的是,”江星年兴致勃勃继续说,“圆叶药芍和针叶药芍,其实是药芍这种单性花的雌蕊和雄蕊。”
他解释了一下,所谓单性花就是植物开出的一朵花中只有雌蕊或雄蕊中的一种。如果一朵花中同时有雌蕊和雄蕊,那它就不是单性花,是两性花。
单性花又分为雌雄同株和雌雄异株两种。雌雄同株就是同一株上既有雄蕊花又有雌蕊花,雌雄异株就是一株植物身上只会有雄蕊花或雌蕊花。
授粉,就是雌蕊和雄蕊柱头上的花粉混合了。比如一只小飞虫先飞到了针叶药芍的花朵中,粘上了雄蕊花粉,又飞到了圆叶药芍的花朵中,把雄蕊花粉抹到了雌蕊花粉上,授粉成功,反之亦然。
“圆叶药芍开的是药芍的雌蕊花,”江星年再强调,“针叶药芍是药芍的雄蕊花。”
说白了圆叶药芍和针叶药芍在他们植物学家眼里是同一种花,只是分了雌雄。
“通常这两种花是伴生的,方便授粉,”江星年说,“所以我当初提醒你别买错,因为它们长得近,很多苗圃老板在幼苗时期都容易搞混。”
这也是大自然自然设置的一种,毕竟圆叶药芍的花花香怡人,而针叶药芍的花则气味嗖酸,单凭气味的话很难吸引到同一种小动物来帮忙授粉,所以要长得近些,毕竟靠得近,风一吹,就很大可能授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