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爸爸们佝偻的身影他还记得,没有人高兴,所有人都在痛苦,是他分化终止,是他活生生把好好的爸爸妈妈们逼成了这样。
好友们为什么都站在父母们那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他不占理。
他不占理,所以只能大声嚷嚷着愤怒。
他不占理,所以只敢把愤怒冲向面前讨厌的omega。
他只是占有李越泊,占有李越泊无底线的爱和喜欢,然后仗着这爱和喜欢肆意纵横。
明明是特别特别严重的分化终止,明明是普通人会归之为残疾的分化终止,他其实从未真正考虑过后果。
有什么关系,反正李越泊爱他,反正李越泊会和他继续在一起,反正李越泊会和他一起死,反正生活和之前没有差。
可怎么会没有关系!怎么会没有差!
李越泊不痛苦吗?他已经分化了,那些无法疏解的渴求,他不难受吗?
爸妈们不痛苦吗?在明知道他们会在某个易感期死去之后,以何种心情跟他们相处?
好友们不痛苦吗?他当初知道宋若唯可能残疾时是什么心情?
明明所有人都在痛苦,所有人,李越泊痛苦,爸妈们痛苦,好友们痛苦,只有他,只有他耽溺于李越泊不变的爱鸵鸟似地对所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因为除了当鸵鸟,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不是那辆停在他意识深处的简陋公交车,这是他身体里的星球玫瑰,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可是不能再鸵鸟了,再鸵鸟,下一次李越泊还会被诱导易感期,还会被这讨厌的人造谣,爸妈们还会继续痛苦流泪再找新的方法。
怎么办,怎么办?
叶跃睁着眼,身体克制不住地细微轻颤。
他分化成功就好了…
他分化成功,李越泊就再也不用遭受这些;
他分化成功,李越泊的易感期就只会是他们爱的温床;
他分化成功,爸妈们不会再痛苦好友们不会再折磨。
他分化成功就好了……
神经递质在看不见的身体深处飞速传递神秘信息,某种命令被下达,某些成分被激活,某样东西被牵引。
同样看不见的地方里,隐藏的信息素探测仪也在飞速回传实时数据,父母和好友们都躲在这里,一眨不眨看数据迅猛飙升。
“往后每个易感期,李越泊喊的每一声你,都只能由我去答应。”
“你只能蹲在门外,像今天这样,默默从一数到……”讨厌的omega偏了偏头,语气俏皮,“你数到几来着?”
“30000。”叶跃说。
话音刚落,一阵只能从灵魂上去意会的风和煦又猛烈地吹了开。
连接信息素探测仪回传数据的仪器小小尖鸣,代表成功的红色提示灯星星般闪耀在众人眼里。
吧嗒,房门拧开,李越泊眼神清明从房内走出,澎湃的信息素如凤泉山一般巍峨绵延,全数向叶跃卷去。
——李越泊的真正易感期。
和煦自由的风找到了吹拂的方向,叶跃的信息素迎头绕上,同样澎湃但柔和,像尾湾海静静地绕着山,也像宗蔓藤一圈一圈圈着树。
——叶跃的易感期。
李越泊曾说有种大蚕蛾,雌性一破茧就会散发气息招来雄性/交尾繁衍,叶跃想也许星球玫瑰的雌蕊也有这个特点。
讨厌的omega被晾在一旁,李越泊伸手抱起叶跃往楼上他们的卧室走。
两股澎湃浓郁的信息素纠缠、缠绵,“嘎吱”两声,院门打开又关上,除他们俩以外的所有人悄悄退出叶家小院,连刚来串门的阿梨都被一并捞起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