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并不大,也就三进的院子,沿着垂花门游廊走,进了二门,就是主院正房,大大的院子里,十分阔朗,院子里青砖铺地,栽种了两棵树,树冠华茂,一看就有些年头了。
一棵是银杏,一棵是玉兰。
如今玉兰花期已过,满树都是叶子,还有银杏树,也是十分高大,一阵风吹过,无数的扇子一样的叶片,在风中沙沙作响。
院子两边还摆着两个大白瓷水缸,里头养着睡莲,如今荷叶才巴掌大,两条红色的鲤鱼在里头活泼泼的游来游去。
廊下挂着一个鸟笼,里头一只黑八哥,正梳理着羽毛,见到人来,歪着小脑袋看了一,扑扇了两下翅膀,然后张嘴就叫:“画眉,打帘子,来客人了——”
正屋里隐隐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面容严厉的嬷嬷回头看了一下沈佳言,见沈佳言眼眸低垂,只看着脚下前方的地砖,一路来并不东张西望,看什么都稀奇。
此刻也没有因为看到那八哥说话,而露出什么惊讶之色来,平平静静的站着,看似低眉顺眼,实则淡定自若。
就算是背着背篓,身穿粗布,也落落大方,看着实在不像是个乡下妇人。
不过这嬷嬷转念一想这寡妇之前好歹也武官家的女眷,虽然是续弦,可也是过过几天富贵日子的,如今虽然落魄了,可那浑身的气度还在。
并不显得窘迫。
因此心底先暗暗高看了沈佳言一眼,见那正屋里帘子一动,一个穿红着绿的丫头出来,先是啐了那廊下的八哥一口,转身看到了那嬷嬷和沈佳言。
嬷嬷冲着那丫头点点头:“这就是那慕家遗孀,来拜见夫人!你进去通报一声。”
那丫头看了一眼沈佳言,倒是笑了:“好叫客人知道,咱们夫人还在理事,还请嬷嬷带着客人到偏厅喝杯茶,等管事的娘子回完话,再见客人也不迟。”
那嬷嬷也就不多说了,带着沈佳言往偏厅而来。
偏厅不大,陈设看起来也就普通,并不显得华丽。
请沈佳言坐下了,就有小丫头送上茶水点心来,然后悄没声的就退了出去。
那嬷嬷陪着坐了一会子,就有小丫头进来附耳说了两句,沈佳言耳力好,倒是听了个七七八八,是那边夫人叫这个嬷嬷过去,问她的情况呢。
那嬷嬷脸上就挤出一点笑来,只说还有点事,让沈佳言只管喝茶,一会子自然有人来叫她就是了。
沈佳言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多言。
等人都出去了,就剩下她一个人,倒也自在。
早上起来也没怎么吃东西,此刻还有些饿了,见桌上的两碟子点心,虽然普通,不过一样白糖糕,一样绿豆糕,可白糖糕还热气腾腾的,闻着倒是挺香的。
也就捻起一块,就着茶水慢慢吃着。
她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电视剧,小说里不经常有这样的桥段么?最经典的莫过于刘姥姥进贾府,只怕这县令夫人肯定要问问清楚自己的来历,再问问那嬷嬷自己的行事,才好判断见不见自己,如何见自己呢。
因此一点也不心急,慢吞吞的将两碟子点心,吃了个七七八八,肚子也半饱了。
外头才有动静,方才端茶的小丫头来请她。
县令夫人见她也不是在正厅,而是在花厅,平日里起居接见管事娘子的地方。
沈佳言进去,就看到一个看起来年约三十多岁,穿家常衣裳,头上只擦了两根金钗的妇人坐在上首,旁边站着那个严厉的嬷嬷和两个丫头。
想来这就是县令夫人了。
沈佳言给县令夫人请安见礼,然后分宾主坐下。
那县令夫人看着倒是和气,见到沈佳言这般年轻,面上倒是掠过一点惊讶同情之色,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