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乔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还有就是,她是进了监狱后被发现抑郁症。按照苏安的实际出生年纪,苏染在怀孕期间,应该就得病了。所以,母胎情绪有一定几率会影响到孩子,苏安也有可能孤僻甚至有自虐倾向。”
“有的救吗?”
梁乔片刻都没听到电话那头回应,他还以为已经断线了。默然,那边传来一句饱含痛意的问句。
梁乔眼前浮现出,每每给病人查出疾病时,至亲若陪有在侧的,都会是这个表情,问和秦柏聿相同的这句话。
作为医生,他的心情很沉重。
此时,作为秦柏聿从小到大的兄弟,他的心情更加复杂。
“得这种病,药物控制只是一部分,重点还是靠自己。先来医院做全面检查,出结果后再进行治疗。孩子最好也检查一下,他现在年纪小,早点检查对他有好处。”
“平时都做点他们喜欢的事情。特别是苏染,现在让她拥有活下去的信念是最重要的事情。”
挂断电话,秦柏聿几乎是脑袋空白。他搞不清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知道苏染得了严重的抑郁症,在监控中见到她对自己无意识自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深深的惧意。
偏执于自己的右手?苏染不是一直最宝贝她的右手。秦柏聿这才回忆起,自打苏染出狱后,很多日常动作都是用自己的左手操作,比如喝水,吃饭,提重物。他原本一直以为是苏染过分保护自己的右手,所以练就用左手代替日常习惯用手。
他完全忽视了一点,就是苏染出狱后再也没有画过画!
男人身材颀长,如青松般伫立在自家门口,他第一次犹豫要不要进去。
甚至,他有点…不敢去面对苏染,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自己孩子的妈妈。可是他在四年前,亲手将她推进监狱。
是他害得她落到这般田地吗?
害得她在无数个深夜不堪重负,一次次无意识伤害自己?
害得她骄傲的面容下却是破碎不堪、分分钟赴死的灵魂。
秦柏聿想,他应该高兴不是吗?苏染害死了晴羽,怎么还能坦荡的活着。她就应该活在地狱里,时时刻刻为自己赎罪。
但此刻,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深深的惧意缠绕指尖,他甚至怕自己的出现会引发苏染的病情加重。
他在门口站了很久,脸色苍白,徘徊着终究没有进去,转身坐回车内。
“去锦园。”
司机颔首,豪车向另一所秦宅驶去。
……
苏安是在当天下午,第一次独自和他所谓的父亲见面。
礼仪俱全得将他的家教老师送到门口,刚巧遇到缓缓归矣的秦柏聿。男人冷峻的面容难得出现一次柔情,低眸看着这个与他外貌相似度高达百分之80的孩子,心绪悄然变得轻盈柔软。
家教老师也是第一次见到秦柏聿,没人指导也快速确认了男人的身份。气貌不凡,尊贵无比,重点外貌跟他的学生如此相似,肯定是家长没错。
便口若悬河、毫不吝啬的夸赞苏安一番。
最后心满意足滴被秦柏聿派车送回了家。
这是男人第一次觉得倍儿有面子,不是以往那种身为秦氏大老板,下属小心翼翼尊重他,畏惧他的那种面子。而是发自内心,第一次因某个人将荣耀大写在自己脸上。
秦柏聿紧绷的心情出现一丝松动。在路上听了顾海关于苏安的日常汇报,又在刚刚见到苏安的家教老师一个劲夸赞。
天资极高,勤奋努力,德才兼备,礼貌双全。
男人内心深处涌出一丝庆幸,或许这个孩子生来就是幸运儿,并没有受母体情绪的影响。
一大一小互相凝视着对方,威严的秦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