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开回富江华苑,沈桢去卧房收拾行李,陈崇州带着薛岩去书房,暖气烘得热,他松了松衣领,“何鹏坤有动静吗。”
“我一直监视何鹏坤,他的确约了陈董商议,不过周五的董事局会议上,陈董并未提议由您担任董事,显然,不太扶持您。”
“何鹏坤的分量不够,要加码。”陈崇州反手叉腰,挺直背,活泛脖颈,“陈渊暂时顾不上我,必须速战速决,他一旦出手阻止,他的党羽比支持我的董事多,也许说服父亲彻底作罢了。”
薛岩神色担忧,“一周内有转圜余地,您经手的项目以及安插在各部门的耳目,今天下午陈渊回归后重新大洗牌,迫不及待扫除您的痕迹,他这样彻查,海外的账户会不会露馅。”
“他从未怀疑富诚,也笃定我不敢动手脚,所以不会查。我用晟和交易程世峦,他以为我的目的是保全母亲,事实上,二房的生死存亡在我眼中根本不重要,重要是我的存亡。紧要关头,这一切都可以舍弃。”陈崇州绕过办公桌,走向窗台,玻璃缸内的燕尾鱼死了大半,肚白漂浮在水面,他面无表情捞出,丢进垃圾桶,“晟和存在巨大的商业漏洞,万一东窗事发,在谁手中,谁要给父亲替罪。我费尽心机拿到晟和的管理权,又无故归还,陈渊必然起疑,以程世峦和母亲的私情做借口,他才会相信。即使最后牺牲掉二房,换取晟和在他手上爆雷,于我而言也值得。”
薛岩心脏不由咯噔,陈家的男人个顶个的狠决,什么情,什么义,都抛得下。
能成大事,亦是冷血寡恩。
“您急于成为董事,可倘若二太太因为孩子的来历...”薛岩欲言又止,“二太太失势和江蓉失势的下场不一样,她实在不光彩,陈董愤怒之下,您保得住自己吗。”
陈崇州望着庭院里一株光秃秃的桂树,“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一个掌控家族实权的董事,哪一个更容易崩塌。”
薛岩恍然大悟,“私生子。”
“进驻董事局是一张王牌,父亲再憎恶母亲,我身处集团的核心,干系利益,他无法拔除我,否则富诚会动荡不宁,何况我亲口揭发母亲的私情,力保陈家清誉,他的怒火又怎么殃及我呢?”
薛岩愣住,“您揭发二太太?”
陈崇州侧过身,“我不忍心割肉,就会被长房割肉。”他撂下这句,平静回到卧室。
沈桢躺在床上,墙角的行李箱空荡荡。
他关门,“为什么不收拾。”
她一骨碌,翻了个身,“我不想住院。”
含情带娇的眼睛水蒙蒙,柔声央求他,“我平时小心些,留家里养胎,行吗。”
陈崇州停在床边,注视她,“在家?”
沈桢坐起,“你喜欢女儿对不对,我保证照顾好阿克苏。”
他闷笑,“像你的女儿,性子太闹腾,长得也一般,我不一定喜欢。”
“黄元帅像你啊,我生个儿子不得了?陈教授多么俊俏,纯正的小白脸呢。”她搂着他腰腹,一脸讨好,“你回公司吧,不用为了陪我耽误赚钱。”
“无所谓。”陈崇州掰开她手,在不远处的沙发落座,“也赚不到什么钱。”
薛岩这时挂断电话,站在门口,“顾院长通知您,妇产科的VIP病房没床位。”
沈桢跳下床,喜笑颜开,“没床位呀,天意——”
陈崇州皱眉接住她,摁在怀里,面色阴沉,“跳什么。”
“不过顾院长安排了一间高干病房,市里一位主任预订的,这三天先给沈小姐住。”
怀中的女人瞬间颓丧,陈崇州笑了一声,耐心哄,“住不长,稳定就出院。”
“那么多白大褂在眼前晃悠,我心慌。”
他拍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