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州从诊室出来,撞上郑野。
他拎着一袋子酒,微信公放语音,是一个女人,“野哥,我老公出差了,郊外搭帐篷吗?”
郑野驻足,“你有老公?”
“未婚夫啊,苏珊没跟你介绍我的情况?”
他一脸嫌弃,没回她。
陈崇州松了松衣领,“你怎么过来了。”
郑野指着通往住院部的过道,“我嫂子在妇产科,囊肿手术。”紧接着打量他,他肤色白,眼下淡淡的乌青异常明显,“你是不是虚了,何时了榨的?”
“放屁。”他直奔天台,傍晚风大,刮得旗杆剧烈震荡。
郑野打开两罐啤酒,“何鹏坤的夫人昨天在香江酒楼的晚宴宣布小女儿要结婚了。”
陈崇州侧脸英朗,视线飘移在远处的阑珊霓虹。
“你什么打算。”
“不结。”
郑野一愣,“你敢耍何家,省里的头号央企,你活腻歪了?”
他一副云淡风轻,似乎蛮有把握。
“万宥良最近一直针对华尔,按道理何鹏坤是老江湖,抵御万家简直易如反掌,可华尔偏离了轨道,每次出手都差点火候,太保守,不像他风格。”
“何鹏坤如今博弈万宥良的招数,是我在背后掌控。”陈崇州晃悠着罐子,浓白的泡沫溢出罐口,“表面在保华尔,实际是软战术,慢慢掏空它,捧万宥良上位,制衡何家。”
郑野没理解,“万宥良上位,陈渊联姻万喜喜,你不是自讨苦吃吗?”
他垂眸,酒沫漫过手腕,浸湿了半截袖口,“如果华研变成央企,华尔第一个不容它。两家央企对打,我操纵何鹏坤下狠手,陈渊讨不到便宜。”
“你帮何鹏坤围剿万宥良,后者却上位了,他肯定怀疑你使诈。”
陈崇州后仰,上半身悬在墙檐外,灰白相间的候鸟列阵飞过,他毛衣隆起一个鼓包,“我有道行算计他,就有道行抚平他的疑心。”
“原来你已经扼住何鹏坤的咽喉了。”郑野感慨,“这么大费周章部署,为了名正言顺娶沈桢?”
陈崇州笑了一声,没来得及答复,廖坤吹着口哨踹门,“食堂员工和老顾告状,你们在天台撒酒疯,随地大小便。”
郑野扔给他一罐啤酒,“哪个员工嘴欠诽谤啊。”
“川菜窗口的,小兔牙,追过陈主任,因爱生恨了。”廖坤启开瓶盖,“韩剧迷,在停车坪堵陈主任,张口欧巴闭口思密达,我偶遇一次,那一层鸡皮疙瘩。”
郑野乐了,“陈崇州读硕士那阵,实习的外语老师也追他,我记得大三岁吧?”
“女大三,抱金砖。”廖坤倚着栏杆,“成了吗?”
“没成,他当时一心为倪影要死要活。”
一提那女人,廖坤没言语。
他和陈崇州在同事群关系不错,但比不得郑野,一块玩大的交情,涉及私密事,他在掺和之前往往再三掂量。
“听乔藤的助手说,明天八点半的手术?”
陈崇州喝了一口酒,“嗯。”
廖坤惋惜咂嘴,“幸好没成型,起码比引产的痛苦少,你告诉沈桢原因了吗。”
他沉默,略有低迷,“没法提。”
郑野在旁边扫了一眼陈崇州,明白他的顾虑。
要是明码标价的玩伴,钱可以弥补,女人同样心里有数,甚至主动索取损失费,不谈情,不谈伤,互不亏欠。
他们这圈子的二代子弟,在情场上没有羞耻心和愧疚感。
女人搏青春,搏运气,接近讨好,无非图物质,他们图潇洒。
沈桢和她们不同,情史干净,不贪不坏,在前女友放浪形骸的刺激下,陈崇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