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常戴的极品玉珏,先前他分明都戴得好好的,今日不如怎么就碎了一角,应是恰好见她有个玉蝉,这才生了拿去替代的心思。
她想过了,萧衍这人虽然爱戏弄她,但不是那等真要抢她东西的人,她可以退而求其次,让他先过过瘾,总归比他心血来潮当真给扔了强,往前他也不是没糟蹋好东西过。
沈蓁蓁无比紧张那个玉蝉,一方面是好友相赠,另一方面,其当真是价值不菲,挂在腰间也有几分炫耀的意思,但她很聪明,知道不该对萧衍这种吃软不吃硬的郎君硬碰硬,什么时候可以冲他发火,什么时候要忍耐,她大约还是有点觉悟的。
阳光打在萧衍脸上,那白肤像渡上了一层柔光,肤越白,就显此郎君墨眸愈漆黑深邃,令人难以捉摸。
萧衍默然。
他岂会真看上这么个一看就是给女子佩戴的玉蝉?
但他总不能说,方才他就跟那日在商州时一样,突然头一昏,就伸出手抢人东西了罢。
想到商州,萧衍再度暗恼自己当时的失控,寒目乜向对那次亲吻毫不在意、转头就勾搭郎君的沈蓁蓁。
他往前迈一大步,直接站到此刻装得楚楚可怜的沈蓁蓁的脚尖前,俯眼看人,言简意赅:“你想嫁谢三郎?”
沈蓁蓁有一瞬觉得自己是听岔了,挂着泪珠的眼睫颤了下,惊诧地脱口而出:“你、你、你在胡说什么!”
“哦。”萧衍回地极快,语气轻快又戏谑:“你也是个结巴?”
沈蓁蓁:“……”
当下她终究是明白了,人在极端的情绪中时,舌头当真是不受控的。
萧衍扭头就走,将没甚威力的威胁话丢在身后:“你再哭哭啼啼的,我回头就扔。”
沈蓁蓁很是快速地擦掉本就是装模作样逼出的眼泪,快步跟了上去。
她就知道,眼泪还是有用的,她刚才不掉那几滴,哪能就套出这个郎君的话。
不过,萧衍怎会有她要嫁给谢穆的想法?虽说穆穆的女扮男装着实是滴水不漏,很能混淆视听,可是,即使是谢迈本人在此……“他也才不过十八岁啊,如何能嫁?”
——听着后方小娘子口中这么一句低声嘀咕,走在前头的郎君嘴角即刻拉平,下压,狠狠冷嗤了一声。
就没见过她这样的女子,满脑子只想着嫁人。
往前收到一封信就要嫁,当下也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玉蝉就能让她心生动摇。
身为沈氏女那样的山东士族背景,她还有此等容貌身段,听闻上沈府提亲的媒人络绎不绝,她到底在急什么急?
萧世子并不知道,沈氏女原本还算顺顺遂遂的未来命运,实际上与他的别无二致,都被紧紧攥在他舅舅的手中,他舅舅一念之差,便可以逆转他们的前程。
她与他一样身处无奈之境,却也在默默奋力抗争。
即使他们的形式不尽相同,各自争着自己的。
**
天边挂着淡淡白云,山岚间清风吹来,跑马场上碧油油的青波起伏,一望无际。
几乎是甫见此种光景,沈蓁蓁就为方才自己的冲动行为生出了悔意——
这地方如此辽阔,马儿一旦奔出去,她如何才能让它乖乖跑回来?
若是马儿失控乱窜,旁人去救都要找上好一会才寻得着罢?
沈蓁蓁不知自己的想法会一语成谶,只知道“刀都架在了脖子上”,此刻再打退堂鼓,显然是已经来不及。
沈蓁蓁没忘今日来此的目的,不着痕迹地走到李莳身旁,面颊含笑,眼波流转,美眸盈盈望着他,温软着声儿请求道:“六殿下,可否劳烦您,陪我先去挑一匹合适的马啊?我对此毫无经验,还请您帮个忙。”
亏得知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