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损了两句,倒也没如何在意,这种话,比她自小听得的难听话堪属温柔多了,萧表哥是姑母的亲儿子,自是有资格评价她的舞的。
她在等他“还是专心去”后面的话,却见萧衍停了话后,一言不发,抬步就扬长而去了。
李灵不解地拧起眉,须臾,想起楼下的沈娘子怎走了半晌还没上楼,就又回到窗边,探出头去看沈蓁蓁的人。
不想,一探出头,就见一身粉白的沈娘子从华风楼这处往远处的方向走,而方才还在与她讲话的萧表哥就走在她后头。他步子很大,仅几息,他人就直直站到了沈娘子跟前去了。随即又抬手,往沈娘子头上极快地一碰,然后就面无表情阔步走了。
李灵更觉得看不懂这个萧表哥。
不止李灵看不明白,沈蓁蓁亦是迷茫在了原地。
她自己走着走着,正前方突现一身青袍,突兀到差些就让她撞了上去。
她被迫紧急停步,刚抬头看是谁,眼前青袖一挡视线,发髻就被人轻拍了下,而那人根本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淡淡扫她一眼,转身即走。
一朵纯丝制成的粉白月季绢花,妩媚俏丽,似一堆红雪罩轻烟。
轻盈到使人觉不出重量。
沈蓁蓁原地怔住半响,再度直面萧衍,她心中任何一丝情绪都尚未来得及生起,就没了。
他来去快得,像风轻轻吹了下她。
沈蓁蓁一时不知该如何感想。
片刻后海棠迎了上来,见沈蓁蓁头上多了朵绢花,她张嘴讶了下,没等她出声,就见李灵已从华风楼里出来,正往沈蓁蓁这里走,海棠便收声朝她恭敬行礼去了。
与此同时,李灵的数位宫女一并迎了上来,李灵忙着吩咐去宴会的事,也就没关注到沈蓁蓁头上多出来的物件。
一朵凭空而来的绢花如小石沉湖,并未激起什么显眼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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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隐没在黛山后,只剩晚霞还残留天边。
玉华宫中,郑婕妤的宴在热热闹闹地举行着。
为表重视,甚至连文帝也在宴会中途亲自前来了一趟。
而这宴,除了文帝,便只有郑朗一位郎君。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郑婕妤这是趁此机会,在为郑四郎挑夫人呢。
乐曲相和,说笑声在席间潺潺流淌,文帝给足郑婕妤颜面后,便打算起身离去。
郑婕妤想趁机探皇帝对她郑家人的心思,便扯着文帝袖子撒娇:“哎呀,这么多娇花,妾可是眼睛都瞧花了,陛下说说,哪朵最好看,最值得摘。”
文帝状作不明她的暗示,只道:“朕说了何用?还得看摘花人不是,你不妨多问问他的意思。”
他落视线到郑朗脸上,见郑四郎频频观看同一个方向,便顺着他视线看了过去,骤然瞳眸微惊。
是惊艳的惊。
沈蓁蓁云鬓花颜,步摇轻晃,同诚玉公主言笑晏晏着,灯火暖光照着桃花面,头顶一朵硕大的精巧绢花配着别致发髻,即使坐在相对偏院的地方,照旧夺人眼目。
郑朗枯坐,独自饮了不少酒,不至于醉,眸中却带了一丝迷离,抬眼看人时,总觉出那么几分不真切。
就连看斜对面那小娘子的脸,都有几分梦境之恍惚。
郑婕妤见文帝话毕就停了起身动作,随他视线看过去,脸上娇美的笑容一凝。
怎是那位?
她冷眼斜睨贴身内侍:谁放她进来的?不是说不让她出现在圣上跟前儿?
内侍瑟瑟发抖,跟着郑婕妤这些年,岂能不知她最忌惮的女子类型,岂能不知此人的阴狠手段。再说了,先前郑婕妤就亲口吩咐过此事,今日却是在她眼皮子底下被人钻了空子。他当即召来小侍耳语了几句,那小侍得令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