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印窗,高处望远,玉华湖一派辽阔。
华风楼本就只是个观景阁楼,此刻并未燃灯。沈蓁蓁闻声回头看,看到霜白月色铺地,看月光笼在一身霜白的郎君周身。
沈蓁蓁面上作着惊讶状,柔声行礼道:“不知三殿下也在此,打扰了。”
她说着话便要退下,郎君却是沉沉笑了声,与她交谈道:“沈娘子方才的弹奏很是精彩,我心有所感,这才出来散步。不想在此处遇上沈娘子,可是也想来赏月?”
这人分明是笑着,因那凤凰山的事,沈蓁蓁此刻却觉他笑得阴森可怖。
她是查过,李晤常叫教坊的人进府拨箜篌,这回她才下定决心用箜篌作为演奏乐器。实际上她的弹奏不算多么绝佳,但特意用那么多氛围烘托,效果显著,就知道李晤会在意她,她能趁机与他独处上,拉近二人关系。
心中有些激动,沈蓁蓁强迫自己稳住心神,面不改色地温声回李晤:“三殿下过誉了,方才在宴上弹拨箜篌,恰巧对着窗,抬头看到这处的湖中映月,便想着上这楼来静观一番。”
“那我可有打扰你?”李晤问。
沈蓁蓁美眸流波看他一眼,笑着道:“三殿下说的哪里话啊,人生得一知己难逢,能有同一爱好者也不易,能和殿下赏景,我自然是乐意至极的。”
虽是虚伪客套话,从这个温言软语的小娘子口中说出来,加之有方才的惊艳在,倒是让人受用。
李晤今日本就生出一种想捕捉新猎物来逗趣的心理,见貌美的小娘子如此,便慢悠悠道:“岸上观月,不如水中捞月,沈娘子可有兴趣与我一起去湖心游一番?”
沈蓁蓁心中咯噔一声,有些为难地道:“不瞒三殿下,我不会水。湖中现下月色是好,可我不免有一些担忧落进去……”
李晤的声音变冷:“这是不想去了?”
沈蓁蓁暗自咬了下牙,心思百转千回,而后红着脸庞,为了目的说违心话:“想去的。那三殿下可能等我去叫婢女备来一壶清酒?月夜小酌更添意趣。”
李晤不免意外,按他了解,沈家女家教克制保守,不是恣意饮酒之人,在沈蓁蓁开口这一瞬,他本能觉得有些奇怪,目光多在她面上停留了几息。
倒没看出异常。
沈氏女面容貌美,气质灵动,月色笼罩其身,浅色衣裙皆是柔光,倒是一位不可多得的貌美之人,多看两眼,想必普通郎君就要陷到这温柔乡里去。
这位面上瞧着温雅的郎君,一双幽静双眸看过来,沈蓁蓁借着月色,看到了其中一线满意,便就给他行了一个万福礼,婀娜多姿的身形慢慢出了二楼。
以二楼人听得见的音量,吩咐锦云一番取酒的话后,沈蓁蓁便在原地等了片刻。
锦云的速度很快,不多时,沈蓁蓁就与李晤在玉华湖的小船里,面对面坐着,一个置着酒水与小食的托盘放在二人中间。
小船悠悠荡荡,沈蓁蓁后背一层薄汗,心中随时警惕他在这处谋害她,口中却缓缓道:“这凉琼液,也是我自个加工过的,长安的酒烈,我一个女子家吃着辣嘴,便也就加了一些花果露在里头,与之前赠给殿下的‘碧琼液’茶类似。不知殿下可是喜欢那茶的?”
李晤微怔了一下,他完全不记得那什么茶的事儿,但面上依旧点头:“沈娘子当真心灵手巧,制茶、制酒、制糕点,样样皆会。这手是怎么生的?”
他说着话,伸手过来,轻轻捏住了沈蓁蓁的一个指头,提起她的手,作势要打量这手“究竟如何生的”。
沈蓁蓁心里再是不适,面上也没推拒他的人,她僵了下身子,而后面露一抹娇羞。
沈蓁蓁任他将她的手放在他手心,摊开着掌纹让他观摩,口中道:“殿下有所不知,我自小看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