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沈蓁蓁看来,那姓氏志中,姓氏等级为“择取今日官爵的高下,而定等级”的事本就是崔艺之,也就是崔恕的父亲告诉给叔父的。
崔艺之本就在意此事,而沈姓等级又毫无疑问会比崔家还定得低,崔恕是崔家这年轻一辈中才貌都很是优秀的郎君,崔家的地位本就岌岌可危,与强者联合才是正道,不可能甘愿就这么跟破落的沈家联姻。
然而沈蓁蓁这回真想错了。
崔恕当真以为沈蓁蓁的意思是这事儿需要过父母那一关,回头就与崔母说了沈家女的意思。
同为传统山东士族,比之陇西等士族,崔父崔艺之本就欣赏山东士族小娘子们的品性,再一想,如今自家的四郎崔恕还在国子学学习,尚未入仕,这个沈家小娘子不看官职,便能将未来寄托在一个学子身上,更认为沈家女的勇气可嘉,遂就欣然同意了此事。
大魏太子薨逝,毫无疑问的,几个壮年皇子的暗斗升级到了明争。
虽说李息的下葬礼还没完成,但储君一职事关重大,不能就这么干等空闲着,朝堂上就有几大派别的臣工开始上奏接替这“皇太子”的人员了。
文帝自然知道按祖制此事耽误不得,但又不甘心太草率地择出一位儿子来,多次婉拒下臣的意思,甚至耍出了忧思过度、龙体欠安的一招,歇了几回朝。
一国储君去世,国君身体还欠安,京师自然而然地戒了严。
纵使有禁军坐镇护卫京城,身为京畿地区的长官,雍州刺史近日的公事属实繁忙不堪。
十一月二十,一大早,身为重要皇亲,安国公世子萧衍在东宫哭丧一夜完后,从皇城内出来,就如常去刺史府上值。
朝阳初升,正值国丧礼开始的前几日。
朱雀大街上百姓的迎亲队伍热热闹闹,欢欢喜喜。
萧衍看着眼前的热闹眯了眯眼,顿步沉吟:待国丧礼过,定要第一时间提亲,这事不可再拖了。
萧衍正想着私事,石玖上前,将手中的密信递给他,严肃道:“世子,万慈寺那波人从前几日起就陆陆续续出来了,有的进了长安城,有的还在郊外徘徊。他们人数多,下来后分布之广,倒是不好个个跟进。”
“他们之中,聚在一起最多的一群人,有几个?去的哪?”萧衍问道。
“最多的一波只有三人。”石玖皱眉道:“那些人现在也不是什么流民了,在城门口还朝金吾卫展示了文书的,然后就正大光明地进了城。进来后的,有些是去了东市医馆,有的,就找废旧的荒院子住,还有极个别几个去了车家。”
“先跟着,莫打草惊蛇。”萧衍听出了蹊跷,脸色凝重道:“太子刚去,他们就等不及进城了,怕是真有什么计划。人手上,你稍后将石扇堂余下的人都召集起来,还有递个话给李莳,他留在‘秋郁园’的人你也都征用上。”
石玖即刻应是。
又过了几日,眼瞧着国丧礼要开始,进长安城的人数越来越多,城门处的排查空前严格,饶是增加了兵力,但趁着大集之日采购的百姓实在太多,放行的速度不免比不得前来的人数,一度就将城门给堵了上。
正是风雪载途之时,人头攒动,齐齐堆在城门口,瑟瑟缩缩,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妇人的尖叫:“啊!七郎你怎么了?七郎!快救命啊!快来人啊!”
周遭的百姓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满面通红,被一个跪地的妇人抱在怀中,妇人哭喊:“方才还好好的,方才还好好的!你推他了!就你方才推他,他才倒了!”
被妇人手指指着的一男子连连摆手,“我没有,我没有,你莫冤枉我,我碰都没有碰他!”
此处的骚动,引起了城门口官兵的注意,一个官兵上前,对众人高声:“退后,让我进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