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这宅子,对方从始至终使出的手段还是一环套一环的。
当得知沈蓁蓁知道有此宅子之后,先是故技重施引诱沈时秋去赌,借故还给沈蓁蓁地契,再用沈时秋的赌债诱导沈家变卖家产。
发现这些蹊跷,房价经萧衍的人故意抬高之后,对方依旧出手阔绰。
也正是因为对方势在必得,露出了破绽,使得萧衍对崇仁坊这个宅子异常关注,即使被烧毁、又出过疫症病人后,依旧派人日夜守着。
这不,守株待兔终究还是有了成果。
看着案上的玉玺,文帝一双愈发浑浊的眼迸发出惊惶愤怒的光,他踉跄一步,跌了下。
见他如此,萧衍上前一步,忧声:“舅舅。”
文帝的内侍扶住文帝,文帝稳了稳心神,微颤些手问:“你说,在哪挖出来的?”
萧衍对此如实告知。
“不可能,不可能……”文帝喃声道,“沈奕、沈时华随先帝创业,历来做的都是苦劳活,断无这种野心。”
沈家自然不会有这种野心,是被人刻意栽赃陷害,故意将东西放在沈世秋名下宅院的罢了。
然这种话,萧衍没有多此一举说出来,他犯不着。
一来沈时华早就故去;二来,那宅子是御赐,往前再查,无非也是在皇家人名下,问题还是出在他们李家。
此外,最重要的是,文帝本就疑心重,只需要将东西摆到他跟前,他自然会发动自个的禁军去暗查。文帝这些年为了平衡朝事,可没少花精力培养一批身边人,暗中观察谁。
从宫中出来,萧衍命石柒快马加鞭回了永兴坊。
稍作整理后,萧衍便很是熟稔地翻过了沈家那根本拦不住他的墙头。
进了静月轩,他推门而入,却是意外地,看到了沈霏霏和沈约在此。
二人见他来更是意外,皆是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珠看着他,这种娇憨的神色,大概与沈蓁蓁小时候被他抢了东西,瞪着他时像个五六分。
萧衍勾了下唇,若无其事问道:“你们阿姐人呢?叫我来,怎自个不来迎接?”
他走到桌旁,低下头,与仰头看他的小郎君和小娘子对视。
沈约起身,规规矩矩地给他作了个揖行礼。
沈霏霏坐在原地没动,用笔继续给纸上的画着色,边涂边回萧衍道:“阿姐不在家,出门作客去了。”
萧衍皱了下眉,“去哪了?”
沈霏霏道:“阿姐去了谢家,让我们好生学习。”
萧衍看着沈霏霏画中的蒋州景色,眉宇肃然,面色微冷。
沈霏霏抬眸问她:“萧世子,你要等我阿姐吗?这个天气,她可不一定会回来的哦,她最讨厌下雪天路上湿滑了!”
萧衍冷声道:“不等。”耳后大步流星出了屋。
躺在朝云院的床上,萧衍一颗心乱如麻,半晌未睡过去。
翌日,萧衍如常上值。
到了下值时辰,陆参军和王参军行到他办公的门口道:“萧刺史今日可还去百花楼听曲?”
萧衍继续写着文书,头也不抬地冷声道:“不去。”
陆参军和王参军对视一眼,皆看出了对方眼中那抹轻松,陪这个上峰去百花楼当真是有些无趣,全程只听曲,他们只能硬陪着,心中可不松泛。
陆参军道:“那属下们先走了。”
萧衍嗯了声。
参军和衙吏们陆陆续续走了后,眼瞧着天都要黑了自家世子还不起身,石柒提醒道:“世子,已是酉时了。”
萧衍站起身,看着屋外飘扬的雪,没理会石柒的话,而是唤了一个衙吏来,严肃道:“立刻去永兴坊沈家,通传当事人沈氏女立刻前来消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