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更歇五更起,三更半夜贼偷鸡。
古人的作息时间要规律的很多,天不亮就早早起床了,也只有贾珍那样的,五更才睡,三竿还未醒。这会儿贾府的管家婆子执事们,估计已经将府里白天的大部分用度都准备好了。
贾瑛也早早就起床了,今日就是他赴约的时候。
以他的心智,当然明白这种约战武斗无处不充满了幼稚,即便是赢了也不过就是一时的笑谈罢了。
可即便再幼稚他也要去,这是一次老炮儿与小混混的交锋,你要是躲着不去,那些个纨绔就会一直缠着不放,指不定还会在外面满世界的给你作妖,诋毁你的名声。
千万别小看了他们,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成也纨绔败也纨绔,他想成功的搞臭你,容易的很,尤其他们还是京城里的高贵子弟,当然若是家里有这么一位,那就要当心了,指不定什么时候爹被儿子所累!
“二爷,老奴陪您一起去吧!”周肆伍从外间走了进来。
贾瑛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有喜儿在就足够了,又不是去打仗,伍叔不用担心!”
贾瑛是个有主见的,周肆伍也就不再提,只是嘱咐喜儿道:“你上点心,别让二爷吃了亏!”
喜儿点头一笑,拍了拍后腰,以示老爹放心!
三人刚出了屋门,就见齐思贤一袭天蓝色带帽绒衣大氅静静立在院儿门前。
贾瑛看了眼身侧两人,周肆伍父子尽皆摇头,意思是:我们没说。
贾瑛转颜一笑,迎了上去,道:“怎么这么一身装扮?是要去哪吗?我让赖管家派顶轿子。”
齐思贤也不答话,只是双眼澄澈,静静的看着他。
贾瑛无奈一笑,道:“便知道万事瞒不过你,我出去会会他们,你安心在府里待着,等我回来之后带你去西府找妹妹们玩儿。”
“我陪你一起!”齐思贤朱唇轻起,面带坚意。
贾瑛轻笑道:“你还想再看到他们?放心吧,我的身手你也见过,等闲的还奈何不得我,何况还有喜儿陪着。”
齐思贤玉唇轻抿,也不说话,一副打定了主意的模样。
贾瑛知道齐思贤是什么性格,她从不会哀怨哭泣,以作小女儿姿态,就如同在岳阳之时所表现的那样,寻常男子挨上贾瑛的一记钻心腿都受不了,可她偏就一声都没吭忍了下来,拖着伤势还能与贾瑛斗智。
这样的女子,有诗书传家的礼教素养,也有江湖儿女坚韧不拔的性格意志,她若是决定了的,怕是很难改变。
贾瑛遂不再强求,只吩咐喜儿道:“你贴身跟着齐姑娘!”
“二爷放心!”喜儿重重点头。也是此刻,他心理才对齐思贤有了一种敬意。在这之前,齐思贤在喜儿心中,始终都是一位客人罢了!
九门八典一口钟,说的便是京城的内城九门,其中有八门挂典,只余一崇文门挂钟,用作报时的金器,一日敲五次,一次分三响,一响十八下。
这十八下又分快十八、慢十八、快慢十八,九门合计五十四下,再与暮鼓五十四相合总计一百单八,代表着一年十二月、二十四节、七十二候。
之所以崇文门挂钟,据说是因为崇文门下镇压着一只龙鼋,因纵水作恶,而被高人以妙法封镇在这崇文门下。
那龙鼋不服,与镇压它的人说:“我天生熟通水性,出入风雨相伴,与我而言这不过是生存本能罢了,并无作孽心,你这道人端的霸道,为何将我封镇!”
那道人当时也说有理,可水淹人命,又不得不罚,只说道:“你且安心在此悔过,待崇文门上典响之时,便是你脱困之日!”
龙鼋心想,我打个盹儿便是一年,看来这道人果真无心永镇于我,当下便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