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安抚他的样子。
月笙在他发病的时候,总是会亲亲抱抱哄他,还会频繁摸头。可是为什么,在他正常的时候就不这样?
季渊有些嫉妒起发病的自己了。
等月笙洗完澡出来,看到的就是双眼泛红的季渊。
月笙一愣,第一反应是:“咦?又发病了?”
季渊眼睛更红了,他一声不吭往月笙的方向走去,张开双臂死死抱住了她。
月笙闻到了一股酒味,伴随着他独有的味道,竟然有点好闻。
季渊把月笙抱到了沙发上,低头埋在她的脖颈蹭了蹭,哑着嗓子:“为什么不抱我……”
月笙觉得不对劲,她眯了眯眼:“季渊,你装发病呢?”
季渊浑身一僵,不动了。
月笙推了推他:“起来。”
季渊猛地抬头,声音更哑了:
“你难道只喜欢发病的我?”
月笙还从没见过不发病的季渊这个样子。
一向冷漠阴鸷杀伐果断的财阀露出这种表情,她觉得过分可爱,又想逗逗对方,于是忍住笑意,严肃回答:
“我只负责安抚发病的叔叔。装病是不对的。”
季渊死死盯着月笙,委屈得眼尾都红了,他以为月笙生气了,抱着月笙不松手,说出话来尾音都有点颤抖:
“不行,月笙……你看看我,喜欢我……”
沙哑的嗓音像是刷子在月笙的心上刷了一下,她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脸上的严肃也装不下去了。
“好,喜欢你。”她道。
她确实是喜欢季渊的,就像喜欢陆安和那样喜欢。这种喜欢似乎和季渊对她的喜欢是不一样的,但是月笙没空去细想。
因为季渊整个人都已经把她缠了起来,像是巨龙盘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
他的手臂有些发抖:“真的吗?不是喜欢发病的我,是喜欢真正的我。”
月笙舔舔嘴唇:“发病的你也是真正的你,我都喜欢。”
季渊把脸埋在她的发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后颈,她被抱得很紧,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滚烫的热意和胸口的震动。
“我的母亲是个疯子。”季渊抱着月笙慢慢开口。
他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和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去。或许是那微醺时淡淡的酒意,又或者是那种抓不住的恐慌感,他控制不住地想要说出来。
“从我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一直在恨我的,她咒骂我的父亲,对我一直漠视。”
“但我只有她。我长大一点之后,会用伤害自己换取她的一点点温柔。但是次数多了,她就又开始咒骂我。她说她就是因为把感情寄托在我父亲的身上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不准我把情感寄托在任何人身上,让我不要变成废物,不然就杀了我。”
“所以我就听她的话。后来我发现,她说的是对的。永远保持清醒和绝对的理智,没有感情没有寄托,才永远不会受伤。”
“我母亲自杀的时候,我没有救她。我只是站在一边看着她死去,觉得一些东西也跟着她死去了。”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月笙感觉到了自己脖颈湿热。
孤僻独居的野兽撕破牢笼,撕开伤口,呜咽着绝望着重蹈覆辙。
月笙的指尖轻抚他的后背,声音轻柔:
“所以你分裂出了一个伤害自己企图得到安抚的人格。你越是克制,那个人格就越是疯狂。”
季渊抬起头,血红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渗人,他直勾勾看向月笙:
“其实我和我母亲一样,都是疯子,你怕不怕?”
月笙眨了眨眼,抬手摸了摸季渊的头顶,甜甜一笑:
“那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