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省的秋季几乎是一晃而过, 秋天的夜晚和初冬不相上下。
李星河出门时特地带了件外套,防止赵卿北没穿外衣被冻着。
他按照位置共享,跑到已经几乎没什么人的操场上,看见赵卿北正坐在台阶上, 旁边白骤在打电话, 就那么把他扔在那里。
李星河蹬蹬蹬跑过去, 呼出的空气带上了白雾。
路灯下, 赵卿北安安分分地保持坐姿,双手放在膝盖上,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喝多的样子,反而还透着一丝诡异的乖巧。
他不禁怀疑白骤是不是在夸大其词,这人其实没喝酒吧?
“星河,你可算是来了, 我等你半天了。”白骤看见他就像看见救兵一样,“赶紧的,帮我把他弄到宿舍去,我快冻成干尸了。”
他只穿了件长袖,在夜风中站了大半天, 颇有些吃不消。
赵卿北比他穿的更少,只有一件T恤, 也不知道衣服去哪儿了。
李星河把外套给他披上,顺口问道:“你一个人扶不动吗?他又不闹腾, 直接抬回去不就好了。”
在外套碰到赵卿北的时候, 他抬了抬眼皮,那双宛如盛着细碎星辰的眼眸对上了李星河的眼睛。
眼珠跟他耳畔的黑曜石一般深色, 莫名有一种让人心悸的破碎感。
李星河心头一跳, 看来是真喝醉了。
他很少会用这种眼神看人, 就像是……把自己平摊开了在他面前一样,毫无防备,毫不伪装。
他将衣服拢了拢,指尖触碰到冰凉的胳膊,这家伙也不知道在风里待了多久,身上这么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白骤无奈道:“你扶一下就知道难度系数多大了,他说不跟不认识的人走,非要等你过来,还说有个东西要给你。”
李星河知道不能和醉鬼讲道理,于是转向赵卿北,抱着手问:“我来了,东西呢?”
赵卿北转动眼睛看着他,除了比平时呆滞一点之外,语气也十分不像喝多了,“在宿舍。”
李星河狐疑地打量他,再度怀疑他在装醉。
“那走吧,去你宿舍。”他顺势说道。
赵卿北听话地起身,却在站起来的瞬间一个踉跄。
白骤眼疾手快,赶紧扶住他,李星河这才发现他确实醉得不清,也终于体会到了白骤说的难度系数大是什么意思。
他和白骤一人一边,把赵卿北架了起来,这小子已经不是走路不稳了,他是完全不会走了!难怪刚才一直坐在那里不动。
赵卿北的两条长腿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软趴趴地拖在地上。
李星河咬着牙吃力道:“我真的服了,他是喝了多少?”
白骤也在呼哧呼哧喘气:“混着喝的,之前吐过一次,他喝醉就是这样,啥都不用操心,但走不了路,你都不知道我在把他带回来的时候经历了什么。”
“他看着挺瘦的,居然这么重。”
“他哪里瘦了,有腹肌的好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地吐槽,李星河已经把质问他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得,人喝成这样,还问个屁。
他们合力把赵卿北送回宿舍,将他放到床上后,才算松了口气。
李星河看了一圈他的宿舍,擦了把汗道:“这栋楼居然有两人间?空间还这么大,比我们那里还大。”
他们宿舍不是上铺床下铺桌,而是两张单人床,桌子另外在别处,占地面积的确比四人间还要大。
“这是研究生的宿舍,”白骤说,“他和姜宇恒住一起,不过姜宇恒今天好像回家了。”
李星河羡慕地点点头,毕竟他爸的身份在那儿,搞一间研究生宿舍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