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没有回答, 房间内充满着压抑的紧绷的气氛,就像是风雨欲来前的摇摇欲坠。
银色长发的杀手抬起头来,保持着先前为弥世系扣子时的半跪的动作, 露出了冰绿色的冷凝的眸子, 充斥着冰冷的肃杀感。
弥世低下头——虽然身体被束缚带固定在这个椅子上, 但是这样的举动还是做得到的——将自己的额头与琴酒的接触到一起,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用口型对琴酒说了一句话。
琴酒倏然站了起来,依靠着他的力量支撑着脑袋的弥世一时间没稳住, 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他缓缓地抬起头靠在了身后的椅子上, 试图平静下来。
“反应这么大呀。”弥世脸上挂着笑容对他说道,语气温柔又宁静, 像是宁静午后的树荫之下,带着温暖缱绻的安慰感,让人有想要靠在他的膝盖上进入梦乡的冲动。
这是琴酒第一次见到他原本的样子,不是故意装出来的冷漠, 而是原本毫无隐藏的情态。这才是西高弥世的真面目……吗。
即使沦为阶下囚, 被相当粗暴的对待, 变得如此的狼狈,却仍然能够保持着十分的冷静, 把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琴酒走上前, 用手掌托起了他的脸。少年没有任何的反抗,颇为顺从的配合着他的动作,清澈好看的眼睛一如往昔, 那张脸除了没有血色, 也和以前一样漂亮。
琴酒用拇指指腹擦掉了弥世脸颊上的血迹, 暗红色的痕迹已经在脸上干掉了,扫下来的是铁锈色的微小颗粒。
又变得干净了。
“稍微顺眼了些。”琴酒说道,他松开了手,并没有做出任何承诺,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
弥世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房间里又只剩下一个人。他抬起头,盯着悬挂在角落里的摄像头看了几秒钟,闭上了眼睛。
身上的伤口已经尽数康复,连一丝痕迹都看不到了。但大脑此刻却在重复着血肉被切开时的痛楚,明明应该已经没有痛感了,伤口已经痊愈了才对……
弥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在颤抖着,他低着头用力地呼吸着,就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好受些。
即使是这种时候他仍然能保持冷静分析自己的状况,弥世的脑袋此时却异常的清醒。
大概是因为刚刚的刺激超过了他能承受的极限,心理上产生了应激反应。这种情况是他无论怎么努力控制情绪都没办法轻易解决的,弥世觉得离开之后一定得去看心理医生才行。
好痛……
不过幸好因为他太要面子,没在一之濑和琴酒面前露出什么破绽,看起来应该还挺不错吧?
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到衣领深处,弥世有些苦中作乐地想。
没关系,现在的情况是在他预料之中的,他早就想过的。
“没关系……”
少年的声音中带着铁锈味的喑哑,逐渐地他的呼吸也慢慢平静下来,身体被牢牢地固定在椅子上,就像是易碎的瓷器,摇摇欲坠地摆放在桌子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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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之濑回去换了衣服,将自己重新包装成无害的小研究员。在进入那个房间之前,他特地闻了闻自己袖口的味道,确定都是工业化产物的沐浴露香气,才伸手推门进去。
房间漆黑一片,仅仅在沙发的位置有些许手机的亮光。从光亮的位置传来了细微的声音,在安静地房间里,很轻易就能听清是什么内容。
是各种语气,不同场景的同一个人的声音,内容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又见面了,圣也君、”
声音戛然而止。
一之濑伸出手打开了房间里照明系统的开关,蜷缩在沙发上的金发少年伸出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