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儿?”见霍惜没像他们那样兴奋,杨福扭头问了声。
“盖屋的事先等等,我想先买田。”
“买田?”
霍惜点头:“嗯,我想买田。爹你也看到了,咱这回帮农户们运粮,本朝粮税比兀朝低多了。咱江南又风调雨顺的,种粮年年能丰收。”
霍二淮点头。一亩田收粮税三升三合五勺,只要用心伺候,年年能余不少。
霍惜又道:“我今天在岸上还看到,有很多北边来的粮商在收粮。咱买田种了粮,不仅咱不用买粮吃了,余的咱还可以卖给北边的粮商。一船咱装一百石,一斤哪怕只赚一文,咱一石赚一百二十文,一百石,最少能赚十二两银子。”
“一趟赚十二两?”
霍二淮和杨福齐齐张大了嘴巴看向她。
霍惜点头,“对啊。咱要是一斤赚两文呢?一船是不是赚二十四两?一来一回,是不是能再翻一翻?”
“那咱来一趟淮安三天,来回六天,就算时间再长点,半个月或一月,咱只卖一趟就行,那咱是不是能有这个数?”霍二淮伸出一掌示意。
霍惜笑着冲他点头。
霍二淮和杨福立刻用手捂住了嘴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欣喜。
好半晌,又回过神来,“可咱一亩也产不了这么多粮啊?得买多少田,才能有一百石粮食?”杨福挠头。
霍惜白了他一眼,“咱每年买上几亩,总有一天能买很多很多亩田的。再说咱不会向收布一样收粮吗?”
杨福眼睛一亮:“对对,咱还可以收粮!”
歪着脖子看向霍惜和霍二淮,“过两年我长大了些,咱家还能再买一条船。跟钱家一样,两条船,咱就能运更多粮了!”
就能赚更多钱了。喜滋滋地搓着手。
简直没眼看。
霍二淮被两个孩子说得心头火热:“那咱不盖屋了,咱买田!”
“咱回去就寻田买!”霍二淮坐不住了,大掌一兜把银子搂到一起,又收进匣子里。
他要存着钱买田,买了田种粮,得了粮再卖钱,得了钱又再买田。
总有一天家里能有很多良田的。这样他和孩子他娘也能像个地主老爷那样等着收田租了。到时候给孩子娘好好养身子。
房子等买了田再盖,他们有船呢,都住在船上十年了,船也是家。
刚想掀开舱板,把钱藏起来,外头就有了动静。
“爹,别收着了,一会咱得付大伙脚钱,还要支借银两给大伙买北货。”
“对对,爹都给忘了。”
拍了拍脑额,把钱放好,出了船舱,就看到有些人搭着跳板到了自家船上,忙笑着迎了上去。
原本说好,帮着带棉布一天给三十文,刚好三天,一船便要先支付九十文脚钱。
虽说对运得多的人不公平,但船大的人家,想必要带的北货也多,借的银子也会多。就一个道理,接了脚钱,没人抱怨,都高高兴兴的。
给各家都支付完脚钱,又支借出去银子,一家三两五两十两不等。
虽说霍惜来时放过话,可把货物交由她家来卖,有霍家兜底,但大伙并不敢多借。
如不是生活压迫,逼不得已,大多百姓都不想举债过日子。
又都是老实本分的渔家,自给自足,都还没点亮做生意的技能。虽见着霍家把带来的布卖出去了,但大伙担心风险。
万一北货卖不出去,就要背债过日子了。负担太重。
以至于霍惜的银票都没有拿出来,只用了今天卖棉布的一百八十两,加上从家里带来的三十两,总共支借出去二百两不到的银子。
看着手里的十几两碎银,霍二淮有些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