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俨这些天过得很是舒适。
那天自他发作了一回,把大管事一家打发了之后,他那亲娘也振作起来了,把府里的人事都整肃了一番。
划水摸鱼的,都敲打了一番,各处也井井有条,现在府里终于有个样子了。
他要吩咐个什么事,都不用他张口,下人便很有眼色地把事办好了。
银钱上也不再拮据了。
不止他亲娘亲自送来了好大一笔,账房的管事也亲自来了一趟,低眉顺眼,说自庄子铺子的账归到府里后,库房的银子一下子充盈了起来,问他有什么花用没有。
这种感觉,嗯,就跟暑日吃了好大一碗冰酪一样。
穆俨正暗自得意地抖着腿,穆离来报:“少爷,穆乾说霍小娘子这两天在莫愁湖那边卖货。”
“卖货?”
“是。说是霍家从淮安回来,运了好些北边的货物回来。”
“这都回来好些天了吧,这才开始卖货?”
“早前几天不是在打渔卖渔嘛。”
穆俨一愣,可不是在卖渔嘛,自己那天一早还撞见了。
那小骗子叨叨了一路,说趁着渔获少,价钱高,定能多卖些钱。也不知最后如不如她的意。
哼,小骗子,眼里就知道钱钱。
“走,我们瞧瞧去。”
“是。”
主仆二人走出书房,穆俨又顿住脚步,小骗子回来了,穆乾守着琼花巷有些多余。
“让穆乾往西南去一趟。”
“西南?”
“嗯。穆仁不是回西南了吗,也不止他会告状。”
小爷先他一步告个状。
“让穆乾去跟侯爷拿银子。就说京师要处处打点,支应困难。”
“这……侯爷会给吗?咱不是才把京师的产业收回手中吗?”
穆俨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要不给的话,就说我要君氏房中那座刻了金陵十八景的玉山,我准备献给皇后。若不给,我就向宫中放出风声了。”
到时鸡飞蛋打,可别怪他。
嘶,少爷这招太狠了吧?
那座玉山,是邻邦洪沙瓦底国献给云南穆家的。当年老侯爷想念家乡,遂命人在上面雕了金陵十八景,雕了好几年才得了。
老侯爷在世时,时常对着玉山观赏,爱不释手。
老侯爷去世后,那座玉山就被上任侯爷收进了库房。没想到又被侯爷的宠妾君氏看中了,搬到了她房中。
当年少爷想要,侯爷还训斥少爷,说年少轻狂,怕移了性情。
少爷从此不敢再看第二眼。
哪曾想,侯爷竟因君氏的一句喜欢,就把它搬到了君氏的房里。
穆离很替少爷不平。
“那咱这回得跟侯爷多要些银子。那边的中馈握在君氏那个女人手里,咱这回也让她狠放一回血。”
穆俨点头。
他跟君氏的账还有的算呢。这才哪到哪。
我的心头好,岂是那么容易得的。
很快便带着穆离穆坎出了府。
莫愁湖边,杨氏正口若悬河,跟围过来瞧热闹的人群介绍着自家的货品,杨福和霍惜也没闲着,一边招揽生意一边看着摊子。
“你看这麻布,又轻又韧,耐洗耐晒耐腐,可经穿了!”
“好是好,可你这一钱五分,也太贵了些。”
“哎哟,咱江南的葛麻,铺子里都卖一钱八分呢!这可是大老远从南边惠州来的好麻,一路又是换车又是换船,在水上飘了那么些时日,才到了咱江南。你们看看这么好的麻布,可上哪寻去?”
几个妇人听了,用手在布料上摸了好久,舍不得放手,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