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欢回到栖霞园还是不很放心,还是特意先往安雪堂走了一趟。
确定杨氏和祁元辰都无事要她帮忙,这才回的自己那边。
而祁元辰跟着乔樾在外面疯跑了一下午,想是累惨了,回来也一点没黏人,就叫刘妈妈带去厢房哄睡了。
云娘子服侍杨氏宽下外衣,又帮她卸了钗环首饰,顺带着按揉头皮解乏。
杨氏嗅着自己身上明显的一股子药味,不禁调侃了一句:“瞧着二房的今日明明是满心的不乐意,却到底连言语上都没敢跟我说几句重话,想是闻到我身上这股子药味,以为我将要病入膏肓了吧?”
云娘子知她并非那种悲春伤秋的性子,就也跟着笑了:“泡了药浴之后,夫人可是觉得身上松快些了?”
杨氏便仔细回味了一下:“平日里就是泡个热水澡,也能舒服一些。暂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可能得睡一觉起来才见效果。”
她对胡大夫的医术,没抱着什么特殊的期待。
但却因为这到底是祁欢的一片孝心,去看了胡大夫之后,心里总是有些受用的。
这么一提,云娘子自然就想到在胡家院里顾瞻提到帮忙请太医的事,便就迟疑着开口:“今日在胡家医馆里遇到那位顾世子,奴婢之前与您提过,这几次三番的对咱们姑娘都十分关照。说是这年轻人心肠好,也不至于这么细心周到的……咱们姑娘私下就没与您说些什么?”
杨氏闻言,也立刻睁开了眼。
她是一座大府邸的当家主母,平日里交际应酬,见多了勋贵子弟和官宦人家的夫人小姐,最是有修养,或者最是心地好的孩子都是什么样,她心里门儿清。
单纯出自心地善良,对谁都好的那种人,通常都是耳根子软,没什么主见的。
可是顾瞻那种——
说话做事都收驰有度,并且还是个年纪轻轻就上了战场的武将,回京之后更能独当一面领了御前差事的世家子弟,他怎么都不可能是那种烂好人。
她眼睛又没瞎,自然看出了这位顾家世子爷对自家人刻意释放出来的善意。
这是冲着谁的?
总不能是冲着她,或者是这个和顾家八竿子打不着的长宁侯府吧?
“那孩子的事儿,欢姐儿主动跟我提过一次,今儿个在回来的路上我又刻意试探,瞧着……她对那孩子倒不像是有什么想法的。”杨氏私下和云娘子说话,并不藏着掖着,“我这把年纪的人,看她小姑娘的心思总还是探得准的。”
云娘子也跟着认真想了想:“是因为这个门第的事儿吗?咱们姑娘是个心思通透的,本来国公府就门第高,加上咱们与秦家现在还有个婚约未退,姑娘心里若是有这个顾虑,自是难免。”
提起这个门第之差,云娘子也是打从心底里替祁欢觉得惋惜。
说着,就不由的叹了口气:“那位世子爷虽是不常在京城露面,但是奴婢见过他这次,真是觉得是个谦逊守礼的好模样。年纪上只比秦家那个大一岁,为人却要沉稳踏实许多,当真是没法比。”
杨氏只含笑听着她说,明显是压根从没把顾瞻这号人物往未来女婿的方向去联想考察。
云娘子感慨过后,瞧见镜子里她的脸,不免有些诧异:“您是不喜这位世子爷吗?”
难道是私底下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就是和咱们家没缘分。”杨氏道,“门第之差就不说了,本来就不匹配,回头等欢姐儿退了婚,那就更是额外的又差了一截。何况……”
杨氏说着,表情是到了这时就完全严肃下来,叹惋一声:“他家是武将。平国公府这一代上,也就这么一根独苗了。偏偏顾家的长女还入宫做了皇后,生了皇子。他家这日子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