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来,又热情和气的对杨陈氏道辛苦,“母亲身体不适,呆在屋子里养病,想来也难免心情沉郁,得亏了姑奶奶孝顺,过来陪着说说话,还得劳您多开解母亲。”
杨陈氏对这个比她儿媳妇还年轻的所谓嫂子,实在是既看不上眼,也喜欢不起来,又加上蒋氏家世也一般,她便隐晦的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
杨夫人却是心平气和,也不生气。
挽起袖子,亲手滤出汤药,又搅拌晾到适合入口的温度,伺候着宁氏喝了。
期间,杨陈氏就没再开口说话。
宁氏自然也是没心情,这屋子里的气氛就显得十分冷情诡异。
只杨夫人收放自如,伺候宁氏漱口之后又嘱咐:“大夫嘱咐,叫您最近多歇息,不可劳神,这刚吃了药,半个时辰之后您最好打个盹儿,养养精神。”
“嗯。”宁氏淡淡的给了个回应。
杨夫人就道:“那儿媳就不耽误您和姑姐说话了。”
她带着婢女,又端着空药罐和药碗出来。
没回自己院子,而是往厨房,打算去安排中午饭。
看杨陈氏这个架势,今天该是也会留下来用饭。
她的婢女亦步亦趋跟着她,等出了梨香苑走到无人处,方才面有忧色道:“夫人,家里这位姑奶奶是个无利不早起的,咱们刚回京那阵子都没看她跑这么殷勤,这回指不定是在算计什么呢,不防着她点儿么?”
“她能算计的无非也就是这点家业了。”杨夫人却很淡定,甚至对大姑姐回来算计自家产业都没表现出任何的愤慨。
只——
她神色也丝毫算不上轻松,也是忧心忡忡的皱着眉头。
又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眼身后梨香苑的方向,杨夫人叹道:“我现在担心的是外头。前天夜里出宫的路上兄长跟我聊过两句,其实现在这个情况,老爷是该急流勇退,正好他年纪也大了,识时务点告老请辞,离了朝堂,退出这个漩涡也就算了。”
可是这两天,不管是宁氏还是杨成廉,却都分明还在为了复起而绞尽脑汁。
杨成廉做官四十载,虽说这种契机上退下来,是不光彩,也难免不甘心。
可——
聪明人,不是最该是知进退吗?
婢女想事情显然没那么深刻,抿抿嘴道:“咱们老爷这个从一品的右都御史是今年才升上来的,这样的实权官职,不可多得,舍不得也正常。”
杨夫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终究也没再多说什么。
并非是她没有上进心,而是她亲眼所见——
前天出宫那会儿,分明是平国公府的顾世子带着长宁侯府的祁大小姐堵了这母子二人,又把老太太激得当场吐血。
杨家这一家子,给人家设套不成,却分明捅了马蜂窝了。
这惹到的又不是别的人家,现在就算龟缩起来,卖个老,卖个惨,人家都不一定放过,还蹦跶什么啊?
她这里正发愁,却也是怕什么来什么,门房的小厮火急火燎跑了来:“夫人,原来您在这,可叫小的好找。大门口……长宁侯府的祁大小姐到访。”
杨夫人心里咯噔一下。
她的婢女更是诧异的脱口道:“这怎么还不依不饶的找上门来了?”
宫里的事传开了,下人也都有所耳闻——
是自家嫡出的两位姑娘设计陷害祁大小姐的亲表哥,被人家当场抓包,祁大小姐当着帝后百官的面,仗着有平国公府撑腰,居然生生把他们家做皇妃的姑娘都给扳倒了,这梁子可谓结大了!
按理说皇帝陛下都亲自出面处置了,至少明面上,祁家不该再来为难。
可那位祁大小姐就是不走寻常路,又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