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寒年倒了些酱料,尝了口,眉毛不由上挑,看向周师傅的眼神带着审视。
这个酱料的味道,和昨天周阿嬷调的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差别。
同样姓周,还有同样的口味,更能调配出一模一样的酱料,年纪也挺符合,陆寒年很肯定这周师傅和周阿嬷必然有关系。
周师傅又去拿了瓶黄酒,倒在酒壶里,扔进几片姜,放在滚水里温着,笑着说道:“蟹寒凉,得配着黄酒才行,现在天冷,黄酒最好温一温,这才不伤身,你们年轻人不懂保养身体,以后老了要吃苦头的。”
江小暖和陆寒年互看了眼,这话昨天周阿嬷也说过,陆寒年打算喝冷酒,周阿嬷不依,非要烫热了喝,还说年轻不懂保养身体,以后老了就要吃苦头。
两人说的话就跟事先对过台词一样,一个字都不差的。
要说这两人没关系,打死他们都不信。
梅琳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又是烫酒,又是李宝记酱油,吃几只蟹搞得这么麻烦,浪费她一壶开水,每天的开水她都是比着煤饼烧的,喝的用的都算得好好的,这一壶水烫了酒,晚上洗脚就少一壶,就得多烧一只煤饼。
这男人不当家哪知柴米油盐有多贵,就知道穷大方,酒不烫喝了能死人不成?
周师傅朝梅琳看了眼,心里突然堵得慌,好不容易吃点好的,这女人还摆脸色。
“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屋吧,曼青,扶你妈回屋躺着,外面不用她招呼了。”周师傅冷声道。
“我没……”
梅琳哪肯走,她还没吃呢,但看到周师傅冷漠的眼神,她不由缩了脖子,心里又后悔了,早就知道这男人是冷心冷肝的,脾气也不好,她何苦摆脸色呢。
要是真惹毛了这男人,以后不给她生活费咋办,大姐死了,她妈也病了,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她一个人哪斗得过这男人啊。
郑曼青嫌弃她妈丢人现眼,用的力气不小,梅琳差点被她拖得摔跤,安静吃饭的周玉青,轻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冲梅琳柔声道:“妈,我扶您回屋吧。”
又扭头对郑曼青说道:“姐,把妈的饭捧到屋子里,荤腥就别夹了,妈身体不好,饮食清淡些好。”
郑曼青夹大闸蟹的筷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下,硬生生地转身了青菜,夹了几筷子绿油油的青菜,连鸡蛋都没夹,她弟年纪虽小,脾气可不小,而且一肚子坏水,她要是不听弟弟的话,以后可没好日子过。
梅琳又气又苦,她这儿子可是亲的啊,却比后的还狠心,从来不帮她,和姓周的倒是一条心。
但她也不敢违抗儿子,她还指望儿子养老送终呢。
“陆大哥和小暖姐慢吃,我送我妈回屋休息。”
周玉青说话老气横秋的,一点都不像是孩子。
江小暖干笑了几声,这孩子也太老成了。
没多时,周玉青就从屋子里出来了,坐下继续吃饭,他吃饭很斯文,不过速度并不慢,也不爱说话,但一开口就是王者级别。
郑曼青也出来了,也不知是不是江小暖的错觉,自打周玉青回来后,郑曼青就老实了不少,也不敢悄摸冲她翻白眼了,安分守己地吃着饭。
梅琳那女人此后再没出来过,一直在屋子里老实待着。
周师傅心情明显好了起来,夹了只大闸蟹给周玉青,“吃三只就够了,小孩子不能吃太多。”
“知道,爸爸您也别吃太多,前几天您才刚闹肚子。”
周玉青特别孝顺地提醒,脸上满是无辜。
周师傅表情滞了滞,夹第三只蟹的筷子也顿住了,不过他只犹疑了三秒,果断夹了蟹,“我是大人,可以多吃一些,玉青你吃了饭就去上学,马上期末考试了,别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