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个机会,让他们有个借口,可以遵从本心地离开蜀山。
现在他做到了。
大师兄晃了晃酒壶,里面的酒水几乎涓滴不剩。
他落寞地抬起头,将酒壶抛给了一位熟悉的弟子:“十六,轮到你了。”
这也是他惯用的手段。
他让弟子御剑下山打酒,让他们见识世间繁华,从而放弃这座早已破落的旧殿。
宁洛看破不说破。
紧接着,大师兄转而问道:“怎么样,现在还想当这个掌门?”
宁洛神色不改:“我说过了,我拜的是山,不是人。”
大师兄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看不惯宁洛,这也是真情实感。
一个素未谋面的病患少年,对蜀山的感情怎可能比拜入山门数十年的他更为热诚?
大师兄不能接受。
所以他才让宁洛当这个掌门,再给他画一个重振蜀山的大饼。
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梦足以消磨掉宁洛或许孱弱的意志,从而让他露出弱小的本性。
不过至少目前,宁洛还未露出颓势。
只是大师兄不知道的是,他眼前这个气息衰微的少年,虽未曾登临蜀山,却已在魔教的侵攻下守护了蜀山十余次。
而看似愚莽无知的他,却对蜀山过往乃至尘渊旧秘,事无巨细了如指掌。
蜀山,我还真比你熟。
宁洛面不改色,从容应下掌门之职。
不过一旁的废墟里却出了乱子。
那些扬言退出的弟子一个个在废墟里翻找着什么,试图找些有用的东西去变卖。
一如清心殿的匾额残块,问剑殿的杯盏碎片,还有那用乌金木制成的梁柱......
蜀山虽已沦为废墟,但它毕竟曾是冠绝此世的灵山仙宗。这些东西拿到市面上去,无论是其本身质量还是收藏价值,都足以卖出天价。
留下的弟子眉头微皱,看着那帮人瓜分殿宇的样子,只觉得莫名恶心。
而大师兄目光微冷,心中也隐隐生出些嫌恶。
蜀山教会了他们功法剑术,却未能教会他们做人。
但他没有多说什么。
蜀山虽从未强迫他们留下,去留也都是他们自己的抉择,但他们在山上多浪费了几年光阴也是事实。
所以那些无用的垃圾给便给了。
就当好聚好散,一了百了。
不过宁洛不这么认为。
在弟子和大师兄错愕的目光中,宁洛缓步走向那座倒塌的殿宇。
他看向那群弃徒,阴沉着脸,寒声道:“清心殿不是你们的家产,那些茅屋才是。人可以滚,但东西,给我留下,”
最近的弃徒抬头歪嘴,嗤笑道:“呵,拿个鸡毛当令箭,真以为自己是掌门了?”
宁洛漠然地盯着他,低语道:“怎么,我是蜀山掌门,有问题?”
话语一出,那弃徒的怒气瞬间点燃!
他瞟了一眼远处的大师兄与一众弟子,见他们都未曾反应过来,也似乎没人打算上前帮衬,于是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弃徒微眯着眼,像看待猎物一般盯着宁洛。
他压低着嗓子,恶声道:“一个臭不要脸的残疾,区区废物也敢教四境的爷做事?还掌门呢,爷这就让你好好清醒清醒!”
话音未落,那弃徒猝然暴起!
他下盘沉稳,腰身发力,力量上涌!
一拳猛地抡向宁洛的脑壳!
这是杀招!
大师兄瞳孔骤缩,一身修为骤然提起,立刻便要上前救援。
只可惜他已经两年没有全力出手了,所以动作也迟缓了许多,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