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又是感动。
他想起标儿的话,“谁说皇帝就一定是孤家寡人?就算人心易变,但我相信以心换心,总会有人一直陪着皇帝。”
人生短暂,能得一二知心人难得。
但朱元璋看出了自己旧臣对自己的袒护和爱戴,他可以骄傲地说,“吾道不孤。”
吾道不孤!
朱元璋扫过跪着的众人,道:“朕明白了。朕若与官场潜规则对抗,便是与整个官场对抗。朕可以用谋反罪杀任何人,因为这无碍整个官场的秩序,不会破坏官场的潜规则,死的只是个别的人。但若朕彻查贪污和回扣,彻查空印的源头,那就是与整个官场秩序为敌,与天下大部分官员为敌。”
朱元璋垂下头,轻笑了一声,道:“朕甚至可以不用任何理由,想杀谁就杀谁,也不一定会危及朕的统治。但朕查贪污,朕要严格按照《大明律》审判官员,恐怕这皇位就会动摇了。”
朝堂皆沉默无语。
朱元璋笑着问道:“没有站出来的人,你们也这么认为吗?”
朝堂继续沉默无语。
但武将们纷纷出列了,他们沉默地跪在了出列的文臣身后,一言不发。
他们没说支持或者不支持,只是用沉默地跟随告诉龙椅上的皇帝,现在的皇帝仍旧是他们的主公。
朱元璋又笑着问道:“郑士利,你也这么认为吗?”
郑士利嘴唇哆嗦:“我,草民……我……”
朱元璋收起笑容,嘲讽道:“听闻你要上书的时候视死如归,浑然不惧。现在怎么怕了?”
郑士利浑身都哆嗦了。他知道,这件事闹大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恐怕身后名绝对是保不住了。
这满朝跪着的文武大臣已经为此事定性,这是一个新生王朝英明的皇帝,对抗一个腐朽王朝中的官场潜规则!
朱元璋垂眸,手指曲起,轻轻敲击龙椅副手。
一下,两下,三下。
他敲击的声音很轻,但现场更静,敲击的声音清楚地回响在大臣们耳边,就像是敲击在他们的心上。
“朕明白了。”朱元璋道,“但你们小看了朕。朕曾经说过很多次,朕就是暴君。”
“从朕还只是朱大帅开始,朕就已经背负了暴君之名。”朱元璋再次笑道,“朕从来不惧怕暴君之名。”
跪在地上的大臣们猛地抬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他们的主公。
朱元璋沉声:“彻查!”
朝中许多坐着的人身形一晃,几近瘫软。
……
“彻查?”朱标瞠目结舌,“这一彻查,大明官场还能剩下多少官?”
我的妈呀……不对,我的亲爹啊!你现在就准备把整个大明官场砍翻了吗?!
“不知道,但又不是全砍了,有些人还是能戴罪继续干活嘛。”朱文正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看着欠扁极了。
不过对北直隶而言,确实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朱标对这些管得挺严格,并且有一套行之有效地监管措施。
而且朱标给了这些人足够的利益。
他们舍不得在北直隶当官所获得的正当利益,就不会把手伸到运输的陈芝麻烂谷子上。
当然,贪腐也很难断绝。但至少明面上,北直隶比其他地方好许多。
“这件事看来闹大了。”朱标无语,“伯温先生他究竟想干什么?”
李文忠疑惑:“为什么是伯温先生想干什么?他不是阻止皇上彻查吗?”
朱标翻白眼:“阻止?他是火上浇油!伯温先生和皇上一直吵吵闹闹,最了解皇上的脾气。他知道自己这么做,肯定会激将皇上彻查。”
朱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