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找来李贞, 问道:“姑父,纺织机安排得如何?”
李贞笑道:“已经运往各地了。”
朱标道:“成衣储备呢?”
李贞笑得脸上褶子更深了:“就够一个地方的。标儿,先在哪卖?”
朱标双手交握,抵住下巴:“山东。姑父, 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李贞笑道:“不麻烦。”
当了这么多年的豪商, 李贞现在对行商可是充满了劲儿。特别是当看到购买他们廉价商品百姓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其他商人脸上都气急败坏的时候,李贞就更高兴了。
李贞是个朴素的人, 他不懂什么低价倾销垄断, 只知道百姓得到了实惠。
“和山东知省说一声, 这是为了给被倭寇侵扰的百姓行善才卖的低价布。如果谁敢阻拦, 就去陛下那里说道说道。”朱标沉声道, “他如果问你,那些破产的布匹商人怎么办,你就告诉他, 不想交税的商人,我就是要让他们死。这是一个警告。”
李贞严肃道:“是!”
朱标从怀里掏出一个令牌。
“明王亲临,陈标专用”的令牌已经被朱元璋收了回去,换成了“如朕亲临, 朱标专用”令牌。
“这个令牌姑父虽然用不了,但可以用来表明身份。”朱标道,“你先去找汤叔叔, 让汤叔叔派兵保护你。把这封信交给汤叔叔,汤叔叔知道怎么做。我希望知省能够老实些。陛下现在因为官场缺人头疼不已,山东知省被砍了, 我还得帮陛下寻找一个能当山东知省的人。”
李贞不在乎道:“实在找不到人, 就别让文忠再任性了。他当个知省还是绰绰有余。”
阻拦标儿的都是坏官, 都该死。
朱标把脸埋在手背上,然后放下手,恢复平时平和的表情:“我还能撑着一天,我就希望家人们能够自由自在一天。他们喜欢军旅生活,我就尽量不让他们被约束在一地。”
李贞无奈:“你是弟弟,该他们宠着你。”
朱标耸肩:“那有什么办法,我摊上了他们这样的哥哥,他们撞上了我这样的弟弟。认命。”
李贞哭笑不得,只好作罢。
他多次督促李文忠不要老东跑西跑,老老实实待在标儿身边照顾标儿。但每次他的训斥,都会被标儿拦下。
标儿啊,真是太宠他的哥哥们。
李贞带着朱标的书信和令牌去了山东。
汤和摩拳擦掌,就等着山东知省倒霉。
但山东知省又不是蠢的。皇帝刚杀了一批人,他就算利益和沿海豪强息息相关,也只能遵命。
他心里嗤笑,都是这群人跳得太高,皇上才会拿山东最先动刀子。
嗤笑完之后,他手指曲起敲了敲桌面,喃喃自语:“朱标啊朱标,你如此锋芒毕露,过刚易折啊。”
朱标自幼便是神童,孩提时就在洪都之战立下大功劳,之后文治武功,样样出色。若不是他实在年幼,开国时论功行赏,定有他一席之地。
朱国瑞功臣第一的位置,朝堂上下人尽皆知,其中有一半是朱标的功劳。
皇帝如此信任朱标,显然是将朱标留给那个迟迟不出现的太子。
若有朱标辅佐,太子继承皇位后,定能高枕无忧。
但年少成名的人大多孤傲,朱标年幼成名,更是目空一切。
难道朱标认为,仅仅依靠皇帝,他就能随意得罪朝堂上下所有人吗?
就算朱元璋会护着朱标,但籍籍无名的朱太子,他真的能忍受朝堂中有一个样样比他优秀的国姓爷吗?
“希望朱标能早日看清。”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迫害忠臣贤臣之事,他是不屑于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