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随着“锵锵”两声,夏洛笙只觉眼前一道银光闪过,接着手里的短剑应声落地,来不及躲避,晋铭手中的短剑已经直指自己的喉咙,似乎只需动动手腕,便能刺破那层皮。
虽说知道是切磋,可夏洛笙还是有一瞬间的慌神,脚下不自觉地退后两步才站稳,抬眼便对上晋铭一双似笑非笑的眼来,稳了心神朝人盈盈一拜。
“是徒弟输了。”
“不是输了。”晋铭收起短剑,脚尖挑起地上那柄短剑又递回给夏洛笙,正色道:“大小姐剑法实则长进不少,只是心中太乱,倒显得过于局促。”
“心乱,剑气乱,便是剑法再精,也会失了章法,被人抓住把柄来。”
“徒弟受教了。”盯着自己手里的那柄短剑,夏洛笙似乎还在回想方才晋铭说的话,久久没有动静。
晋铭见夏洛笙眉头紧蹙,模样透着认真,恍惚间总觉得这位大小姐沉稳的不像是十三岁该有的样子。
方才同那位二小姐也切磋片刻,明明是同大小姐差不多的年纪,刚练了几下连剑都拿不稳,更别说是过几招了,输了便是输了,丝毫没把自己说得话听进去,还嚷嚷着这短剑隔疼了她的手。
不像这位大小姐,虽说是动作还略显生疏,可出招又稳又准,自己故意露出的破绽也能很快识破,若不是这位是丞相府的小姐,他还真想将人收回山上当弟子......
生在这丞相府,倒是有些可惜了。
夏洛笙不知道晋铭在想着什么,可人方才说的那句“心中太乱”确实是她这几日的心境。
柳姨娘传出有身孕已经半月有余,府里也算不上多清净。
夏恒彦因着柳姨娘肚子里的那个“小少爷”,对夏洛霜重新重视了起来,是以夏洛霜又回到了那个趾高气扬的模样,学堂上没少给自己使绊子,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夏洛笙都躲着过去了。
左右那小少爷也生不出来......
可柳姨娘扶正一事,上辈子可是实打实的,哪怕是后来孩子没有了,因着柳姨娘已经扶正,夏恒彦便是再动怒,却也没有说什么,柳姨娘还是当了她心心念念的丞相夫人,还拿走不少她娘当初留下的东西。
眼下得想个办法,叫人在扶正之前露馅儿,没了这个孩子,在扶正这件事上,夏恒彦又得多思量思量了。
还有秋姨娘的那句“当年”,和秋棠院的那位钱氏,夏洛笙只觉脑子里像一团乱麻,隐约能猜出些什么,却又没有证据。
不单是晋铭说她心中乱,周木前些日子下棋时又点了自己,说是自己心中藏了事。
却是没再追问下去,夏洛笙只道是近日难以入眠没了精神,把人糊弄了过去。
“大小姐。”
没察觉到自己已经站着想事想了许久,夏洛笙直到晋铭走近了自己才回过神来,冲人不好意思道:“徒弟走神了。”
“大小姐。”晋铭却是先笑了起来:“大小姐不必如此谨慎,这般年纪便是稍微活泼些也无妨。”
这般年纪?
夏洛笙听完心中只有苦笑,若是眼下她真的只是上辈子那个十三岁的姑娘,她怕是连这剑都不想去练的。
那个活泼、天真、骄纵、自以为是又肆意妄为的自己,早就死在一个雨夜了。
可当着晋铭的面夏洛笙未曾表现出什么,只是轻声应下了一个好字。
晋铭也看出这位大小姐心事颇多心思又重,可他这个身份也不方便同人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摆摆手转身走了。
夏洛笙出了练武的院子就看见青兰匆忙迎了过来,语气透着担心:“小姐怎得去了这般久,奴婢还只当是小姐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