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农历十一月二十四,磁州西南方约四五十里,一哨人马游荡在空旷的田野上。
凌冽的寒风席卷着黄河两岸的大地,前几日的一场雪还没有完全消融,战马踏在泥泞的大路上,雪水混合着泥浆溅起老高,飞落在道路两侧的灌木枯枝上,惊起小群的麻雀呼啦啦飞上半天空,又落在高处的树枝上,歪着小脑袋,看着这一群惊扰了它们早餐的不速之客,嘴里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大金右路军猛安那野骑在他的“火龙驹”上,倒背着的右手,握着一柄长柄斩马刀。这和其他金兵将领惯用的狼牙棒或镔铁四棱棍不同,那野喜欢用手里的长刀削掉宋朝军民的脑袋,挂在“火龙驹”的銮铃带上,一路滴着鲜血,透着血腥与残暴。
挞攋让他带三千人巡查黄河北岸一线,顺便建立一个稳固的桥头堡。那野没有完全听从挞攋的命令,他从心里有点看不起挞攋,觉得他只不过是凭借皇室身份而已,空有一身蛮力,并没有什么真本事。额鲁赤倒是一员骁勇之将,和自己关系不错,没想到会命丧大宋。
他长出一口气,心里想着怎么把那员宋将的人头砍下来,挂在“火龙驹”上。他留下大部在渡口,让自己的副手,另一个猛安将领速不台统领。自己只带领三百人沿着相州、磁州一线由南向北巡查,已经深入到磁州腹地,完全忘记了挞攋要求他不要接近磁州五十里之地的嘱托。
“那野郎君,宋兵!”突兀而来的一声惊呼,打断了那野的神思,他张目远眺,只见不远处的田野上,出现了一队人马,哗啦啦展开的大旗,大大的“宋”字清晰可见。
那野顿时觉得肾上腺素激发,像嗅到了猎物的猛兽一样兴奋不已。他长刀擎起,他的掌旗官把大金的五色军旗左右一摇,两翼骑兵已经是护住两翼,变成了一个锲形攻击队形,严阵以待。那野虽好战,但并不莽撞,越是大战在即,反而越是冷静,这也是他坐稳左右两军十大猛安之首的原因。
对面的宋军也在同一时间发现了自己的马队,出乎意料的是,宋军并没有和以往碰到的宋军一样,慌慌张张地逃走,反而缓缓地逼近了过来,整个骑兵队形也在瞬间转换成攻击队形,就像一柄尖刀一样,那面迎风飘扬的“宋”字大旗,就是这柄利刃的刀尖。
双方都没有退却,更没有犹豫,战马小跑加速以后,双方掌旗官几乎是在同时,大旗压上,白袍皮甲的金兵和黑衣黑甲的宋军就像两股激流一般,冲向对方,不同的是,金兵是杂乱的呼喝声,而对面宋军,在军旗压上的同时,齐声高呼:“近卫亲军,所向无敌。杀!”
那野的“火龙驹”紧跟在大旗后面,掌旗官斡苏像一座小山一样,骑在一匹格外高大的花色战马上,这要是让吴家**看见,那是拼了命也要夺过来的,此骏为十骏之一,名为“花斑豹”,以高大、威猛、疾速著称,也就是如此良驹,才能驼动斡苏小山一样的身材。斡苏已经把旗杆放平,就是一个大杀器,旗头的山字形钢叉不知道挑落了多少宋军,状如小儿手臂粗细的旗杆,足有丈五,分量着实不轻。
霎时间,双方的刀尖就撞在一起,先是双方的掌旗官互相撞在一起,同时跌下马来,那野只是飞快的瞥了一眼,眼前一道黑影冲着自己的胸口撞来,呼呼有风,那野凭借多年的战场经验和第六感,没有选择硬拼,左脚一磕“火龙驹”,马解人意,极速向左一冲,已是让了过去,眼角瞥处,一条乌黑四棱镔铁棍从自己左胁擦身而过,“咚”得一声,身后一名亲卫已经被击得飞了起来,胸口塌陷,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在空中,已是毙命。
两军对穿而出,那野一口长刀,居然没有砍下一个宋军,最接近砍杀的一位宋军,也是一柄长刀,对自己的长刀不招不架,手中长刀一翻,当做长枪,冲自己胸口直刺,招式老辣凶狠,那野有十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