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凛外婆患的是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
最开始发病，是周鹤凛刚上大学那会儿，当时家里的经济条件太差了，没钱治病，老人家怕耽误周鹤凛的学业，就一直瞒着，没有得到及时的治疗。
等周鹤凛发现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
这几年，周鹤凛一直将她安置在江海市最好的疗养院里，虽有医护天天照顾，但这种病只能控制，也没办法逆转。
陆言欢是在和周鹤凛结婚后，才知道他还有个住在疗养院的外婆。
那时，周鹤凛刚回周家，处境很艰难，每天都是早出晚归，根本抽不出多余的时间去疗养院陪伴老人家。
有一次，老人家发病，唯一就记得外孙周鹤凛，吵着要见他。
疗养院的医护没有办法，只能联系周鹤凛过去，可当时周鹤凛在国外出差，联系不上人，最后电话打到金御府，佣人接了电话转告她，她才知道周鹤凛外婆的事情。
陆言欢去了疗养院，见到了周鹤凛的外婆。
老人家才六十出头，头发全都灰白了，很瘦很瘦，看起来就一层皮包着骨头，佝偻着背，坐在轮椅上，双目浑浊无神，痴痴呆呆的看着远处。
嘴里却一遍遍念着周鹤凛的小名。
从那以后，陆言欢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疗养院看看老人家。
她想着周鹤凛没时间，她就替周鹤凛多陪陪外婆。
和周鹤凛离婚前，她几乎每个月都会抽时间去个两三次，不忙的时候，每周末去一次。
时间久了，总是有感情的。
何况，老人家清醒的时候，很疼她，在疗养院里，别人给她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等她去了尽往她怀里塞。
即便那些东西，对她而言很平常，但在老人家看来，却是极好的东西。
从去年年底开始，老人家的身体确实越来越差，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这几个月，陆言欢其实想过去疗养院看看的，但刚和周鹤凛离婚那段时间，她情绪低谷，做不到顾虑周全，何况她也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去。
陆言欢沉默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说话。
周鹤凛看了看她，并未多说什么，只道：“你也可以拒绝我的请求。”
说完，他迈开长腿，进了男士洗手间。
陆言欢在那儿站了两秒才离开。
后面，她也没什么心思吃东西，等程鱼吃完，两人就各自打车回了家。
夜风习习，携着有些刺骨的凉意。
周弥饭吃到一半，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周鹤凛送林思怡回家的路上。
从周弥走后，不知道是不是太敏感了，林思怡觉得气氛有些变味了。
从认识周鹤凛开始，她就知道，他并不是个话多的男人，也不会刻意哄女人高兴，但也不是冷冰冰的不解风情，他很绅士也很会，知道怎么拿捏一个女人的心。
可今晚，从遇到陆言欢后，她便感觉周鹤凛的心思不在她身上。
车内的气氛让林思怡觉得有些压抑。
她脑子一热，忍不住道：“下午我跟弥弥逛街的时候，遇到陆小姐了。”
周鹤凛看了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林思怡顿了顿，继续道：“在一个男装潮牌店里。我之前不是弄脏了你的衣服，一直说想送你来着，今天刚好约了弥弥逛街，看到那家的衣服不错，就进去逛了下，没想到陆小姐跟朋友也在，拿了件男士外套，说是给男朋友买的。”
说到这儿，她紧盯着周鹤凛，深怕错过他脸上一丝的变化。
然，周鹤凛连眉毛也未动分毫，更没说什么。
见此，林思怡内心越是不安。